氤氲着怒气的酒气在这样触目惊心的伤口下消失殆尽,随之涌上来的是浓浓的心疼与自责。
黎墨恒几乎有一瞬间想扔下手中的药箱抱住乔安沫,请求她的原谅。
乔安沫很安静,只是偶尔被触碰到伤口,感觉疼痛时才微微瑟缩一下。可这份安静却让黎墨恒心中越来越没有底气。
惊惧之后,他宁愿她暴怒、哭泣、打他骂他,也不愿感受着她的沉默,自己心里七上八下。
“你是喝多了吗?”乔安沫又问了一遍。
“对不起。”黎墨恒此刻唯一想回答的只有这三个字。
“对不起。”他又轻声说了一遍,细细给乔安沫的手掌裹上纱布。
“你是生气了?听见我和萧临风单独出去?”乔安沫用着猜测的句式,语气却是不容怀疑的笃定。
黎墨恒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直视着乔安沫。她眼眶依旧是红的,眼角的泪水甚至还没有擦拭干净,嘴唇上一道隐隐的血口,脸色却十分苍白。
可怜到了极致。
可她眼中却慢慢清明起来。虽然还带着恐惧之后的轻颤,眼神却越发直击心灵。
“……是。”黎墨恒道。
“为什么?”乔安沫眼睫颤了颤。
在她的目光下,黎墨恒几乎感受到了自己灵魂的战栗。可他仍旧直视着乔安沫,深不见底的黝黑眸子带着难以忽视的认真:“因为我喜欢你,不想看见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乔安沫掌心的伤口浸到药水,不由得一颤。痛沿着胳膊直到心窝,惹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三个月就是我们的合作期限。”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噙着寒意,冰冷刺骨。
黎墨恒没有再说话,低头帮她继续包扎伤口。二人之间的沉默越来越凝重,乔安沫几乎觉得压抑到极点的时候,黎墨恒终于站了起来,收拾好药箱,又为乔安沫整理好了床铺和睡衣,才一言不发地退出了卧室,帮她关好了门。
乔安沫僵着身子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任凭她目光如何追随,黎墨恒却再也没有抬起头与她对视过。
这还是黎墨恒第一次顺顺当当地把这间卧室让给她一个人。
乔安沫却坐在床尾,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卧室外没有一丝响动,两个熟睡的孩子也并不知道外面的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乔安沫侧着耳朵听了会儿,却只觉得昏昏沉沉。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漆黑如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泛起了鱼肚白。她觉得自己只是坐了一小会儿,时间却踮起脚尖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了。
晨曦透过窗子,带着清晨特有的凉意。乔安沫眨了眨眼睛,扭动了一下几乎僵硬的脖子,终于从床上站了起来,轻轻打开了卧室门、
外面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