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烟眼珠子急转:“反正我不管,他要是再来,我就躲出去。”
“那我自己招待他?”
“我早对你过,他来驸马府,压根就没关心我,他是冲着你来的,你没看他今对你有多上心?整都在跟你谈笑风生,他知道父皇庇佑你,想跟你套近乎,等他回了汴京,就可以在父皇面前邀功你的情况了,父皇一高兴,不又得赏赐他。”
“人是会变的嘛,我们也不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时候,都不懂事,哪知道做的事是对是错呢!”
“那明恒要是喜欢他,下次他来,你自己招待他,我可不想再看他,一看他,我心里堵得慌。”
张翔还从未见过赵寒烟这般狂躁气恼的样子,一直以来,总是面如止水,稳如泰山,看来她心中是真的不待见这个太子,笑着点点头:“好了,他要是再来,就再吧!我们不他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也该歇息了。”
被张翔拉着起身,两夫妻顺着廊道走向东房。
只是想到这两夜以来的疯狂,赵寒烟突然悄声道:“明恒,今日高平想好好歇息,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吧!”
“好,依你。”
……
这深夜,昨夜的那辆马车再次停在了康府门前。
还是那名黑衣男子走进康府。
公子康羽早已在厅堂等候,接见了黑衣青年,唤来家仆奉了茶后,便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黑衣男子看了脸色平静的他一眼,捧起桌上的茶,吹了一下:“公子可想好了?”
康羽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做出最后的决定,便又抬起头:“我可以答应卫先生的要求,不过我不敢保证计划能够成功,只能尽力而为。而且我还有一个条件,让卫先生先把我母亲接走。”
“啪啪啪”
黑衣男子满意的拍了拍手,赞赏的看着他:“识时务者为俊杰,公子此番决定乃顺势而为,他日建功立业不在话下。放心吧,卫先生早已为你们安排了后路,若公子答应,卫先生会安排人先将尔等的家人接走,事成之后,卫先生也会暗中助你们撤出平州城。”
康羽点点头,表示很满意这个安排。
“不急,还有一件事。”
黑衣男子笑了笑,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白色布状东西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看到那白色布状里面映透出来的红印,康羽不解。
黑衣男子把布摊开来。
原来是一块写满了名字的白布,而那些名字都是用鲜血写出来的,早已凝固,与白布融为一体,看上去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森寒透漏的血迹白布上,有着一个个他熟悉的名字:童景初,夏定和,白世光,周游,孔傅,姜娘,侯殷,阮三娘…
至少十几饶名字,除了他康家父子三人,都是当初鸿胪寺使团那二十五饶后人或父辈。
童景初,朝廷老臣,辞官十余年,他的儿子童定便是鸿胪寺使团其中一人,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如今死了,童家也基本是断了香火。
夏定和,河北东路威胜营指挥使,他的弟弟夏定义在使者团一行死后,他也便被朝廷撤了官职。
白世光,前光禄大夫。
周游,淮南东路节度使,也是被撤职,转到了临州居住,是这块白布上官职最高者了。
孔傅,文宗院学士,进士出身,曾任过国子监提督学政,本有望提为司业,可儿子的一场变故也是被撤职,朝廷美名其曰安抚回乡。
姜娘,阮三娘等女子便是那些使者团里死去的鸿胪寺官员的遗孀。
侯殷?
看完了这些名字后,康羽的目光定格在了这个名字上面。
他回忆了起来,对眼前的男子问道:“侯殷?是临州府的那个名士侯殷吗?”
男子平静的回答:“不错,鸿胪寺司仪侯典是侯殷的养父。”
康羽道:“这侯殷乃江南四大名士之一,临州人士,传闻他曾经一篇序文名动京城,顺州府国子监想召他去任教喻,只是被他拒绝了,是否真有此事?”
眼前男子点点头:“却有此事。”
康羽不可思议:“想不到这侯殷也加入了卫先生,这样一来,江南四大名士中的杨黎,侯殷便都在卫先生账下了。”
“卫先生欣赏他们的才学,他们也愿意在卫先生身边做幕僚,共创一番大业。”
男子着,把匕首递给了康羽:“公子,此乃血盟手书,公子既已答应,还请公子滴血刻名,如今这上面,就差公子了。”
此时此刻,康羽也知道了这血盟手书的含义,只要在这上面用自己的血写上了名字,那就代表着他们正式加入了卫烈复国的大军之中,再无退路,一旦有人想要反悔,这血盟手书就能成为要他们命的证据。
这是卫烈对他们的约束之道,也是确认他们是否要真诚加入的决心。
上面这密密麻麻的名字让康羽知道,这上面的人都跟他一样,是南楚朝廷让他们寒了心,也才毅然决然的写上名字。
他轻轻低笑一声,然后接过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道,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如今他再无任何退路,知道卫烈真实身份与计划的人,没人能够选择退缩,如果反悔,会很快成为尸体。
他知道眼前的男子不是孤身一人,康府外面,至少会有两个东湖庄的高手,或者是那驾车的车夫,也或者是那路过的柴夫,见到了这血盟手书,倘若他还有一点点的犹豫,便活不过今晚。
收起手书的男子对他拱手:“公子,在下来平州的事已办完,今晚也就会离开平州了,接下来平州的事情就交由公子了。还请公子尽快为康老夫人准备,七日之内,会有人来将老夫人接出平州城,送往西川。”
“转告卫先生,我一定尽力而为。”
“告辞!”
“对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侯殷…”
看到男子远去的背影,康羽被惊得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