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播放的时候，陶米也在房间里面看。　　　　作为一个女性来说，看见同为女性的人这样被侮辱，怎么都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陶米的心中虽然已经把那些始作俑者骂了个遍，但是她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在莫非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就好像往常一样，莫非的身形静谧，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哀痛之色，但是你仍然能感觉到他周遭散发出的骇人的气场。　　　　如果说，陶米觉得胡来刚才冲进门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够可怕了的话，那么现在莫非整个人的状态比刚才的胡来还要可怕一百倍。　　　　虽然观看这个视频让陶米和在座的人都感到了极度不适，但是莫非还是呆呆地坐在了电脑前把它看完了。　　　　胡来似乎已经不忍心再去看第二遍了，他坐在沙发上，吹着脑袋，双手抱着头，像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失败者。　　　　视频的最后，那个女人的身体已经被狗咬得残破不堪了，旁边的人似乎是为了验证那个女人有没有死，还拿棍子去戳了戳她残破的身体。　　　　但是，那个女人最后始终没有动过。　　　　视频播放完毕之后，莫非也良久都没有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米才看见莫非静静地关掉电脑，拔出储存卡。　　　　莫非的背脊始终挺得直直的，他没有回头，背对着胡来说：“胡来，你先回去吧，我会调查好这件事的。”　　　　听见有人叫自己，胡来才微微动了一下。如果不是他动的那一下，陶米差点就以为胡来坐在那里石化了。　　　　胡来没有接莫非的话，直接愣愣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往屋外走去。　　　　就在胡来伸出手去开门的时候，莫非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要冲动，千万不要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我一定会把它们全部揪出来的。”　　　　胡来没有回答他，而是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胡来关门的声音很重，震耳欲聋。　　　　等到胡来离开之后，陶米才看到莫非的身体微微疲软了下来。　　　　陶米从来没有见到过莫非这个样子，忍不住担心地问道：“莫非，你没事吧。”　　　　莫非的声音依旧清冷，听见他说话，就能感觉凉到骨子里：“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莫非说完之后，就直接站了起来，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那一瞬间，陶米突然觉得自己跟他们比起来实在是太无能了，虽然名义上自己是莫非的助手，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帮上什么有实质意义的东西。　　　　而且，不管遇到什么问题，莫非也从来不会告诉她，虽然她也觉得就算他告诉了自己也没用。　　　　或许是那一瞬间，陶米无处安放的强烈心情到达了顶点，她冲上前去从莫非的身后环抱住了他。　　　　陶米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需要勇气的事情。　　　　莫非感觉到自己被拥住之后，他的身体一僵，他没有挣扎，就那样任由陶米抱着。　　　　陶米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很难过，我也很想帮忙，不管怎样都可以，让我想办法回到回去救下那个女人也可以，只要能够帮助到你们。”　　　　听了陶米的话，莫非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刚才视频中的那个女人，是胡来的女朋友。那个时候，我刚回H市就碰上了这个案子，而恰巧胡来也是这件案子的负责人。”　　　　“那帮人很歹毒，抓了胡来的女朋友，用这种极端残忍的方式杀害了她。这个视频，我和胡来在七年前就看到过了，那帮人把七年前的视频寄回给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是给我们的警告，想要我们停手调查。”　　　　听了莫非的话，陶米一愣。　　　　莫非随即接着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当时的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把胡来的女朋友都赔进去，看完这个视频之后，我一连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梦里全都是她的尖叫和狗吠。后来，我就变得很怕狗了。”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后，陶米对于自己上次在电梯里整蛊莫非的行为有了深切的罪恶感。　　　　莫非掰掉了陶米环着自己的手，然后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看着陶米说：“这件案子你插不上手，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了，就算你再怎么能耐也已经无力回天了，所以不要再抱有那方面的期待。”　　　　“另外，虽然你是我的助手，但是你自己几斤几两也十分清楚，所以你只要不给我添乱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陶米有些难受地说：“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想最起码我们是朋友，我也应该......”　　　　“我没有朋友。”莫非用决绝的声音打断她。　　　　陶米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莫非，看见莫非坚定的眼神之后，陶米才点了点头说：“好，算我自作多情。”　　　　说完之后，陶米逃似地离开了莫非家。　　　　陶米走了之后，莫非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其实，刚才陶米在他身后抱住他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她炙热的体温还有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样的温暖难道不是人人都渴望得到的吗？　　　　但是他在贪恋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选择推开了陶米。　　　　有些东西一旦上瘾就再也无法戒掉了，所以，还是把它扼杀在摇篮里吧。　　　　－－－　　　　胡来回到了局里之后，立马又叫人提审了赵伟。　　　　吩咐下去之后，胡来又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还是换张建东吧。”　　　　那个年轻的警员得到命令之后点了点头说：“好的胡队。”　　　　审讯室内的气压低得可怕，然而这一切都是来源于胡来。　　　　他往那儿静静一坐，周围的人就能感觉到今天的气温瞬间下降好几度。　　　　张建东似乎也感觉到了今天的胡来看起来没有那么好说话，坐到他对面之后，也变得有些噤若寒蝉起来。　　　　张建东入坐之后，胡来仍让保持着双手搭在前面桌子上，低着头的姿势。　　　　一直到旁边的警察催了两声：“胡队，胡队可以开始了，人已经来了。”　　　　胡来这才像是一只刚冬眠醒来的野兽，缓缓地抬起头，仿佛对面坐着的就是他现在急需的食物，随时都有冲上去把对方撕个献血淋漓的可能。　　　　胡来盯着张建东看了好几秒，张建东不敢直视他满是寒意的双眼，于是挪开了目光。　　　　就在这时，胡来突然笑了，他舔了舔嘴唇说：“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审你吗？”　　　　进入状态之后的张建东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胡来又笑了，然后慢慢地靠近张建东：“我告诉你，范远落网了。我们追着他运货的车，找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你猜是什么？”　　　　张建东愣了一秒钟，下巴上长出来的青刺再加上因为吸／毒而导致的面黄肌瘦颧骨凹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处在一个迷茫的状态。　　　　过了半晌，张建东问问胡来：“范远是谁？什么货？”　　　　胡来冷笑了一声说：“你他／妈少装了，程菲是你杀的吧？”　　　　听见胡来这么说，张建东的整张表情都僵了一下，面部抽搐了一下之后，张建东矢口否认：“什么程菲啊？警官你今天说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　　　　胡来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悠闲地点起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一旁的警察见了此状忍不住小声提醒：“胡队，这里不好吸烟。”　　　　胡来不理他，不悦地说了一句：“少废话。”　　　　接着胡来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张建东身上：“你们也算是好兄弟了，他知道自己要坐牢，所以也就干脆把你们都供了出来。这样也方便，有个伴，在监狱里最起码不会那么孤独。”　　　　张建东看着胡来气定神闲笃定无比的模样，心里有些摸不着底，但是他还是死不承认：“警官，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问我也没用啊......”　　　　下一秒，胡来把手中的烟冲张建东扔了过去，然后在一旁警察惊愕的表情下冲上前去揪住了张建东的衣领，咆哮着：“你个混蛋到底招不招？”　　　　张建东被胡来推的一个踉跄，欲哭无泪地说：“我招什么呀？”　　　　胡来不跟他废话，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拳。　　　　一旁的警察意识到事态严重，立马上前去拉胡来：“胡队，胡队您冷静。”　　　　张建东似乎感觉到了胡来是跟自己动真格的，立马叫喊起来：“救命......救命啊......”　　　　最后几番纠缠之下，胡来还是寡不敌众被其他警察拉了出去。　　　　胡来被拉出去的时候，张建东看见了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今天这里没有其他人的话，估计他就是杀了自己也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