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办公室里，胡来挨了好一顿批。　　　　局长先是就胡来此次的行为作出了批评：“就算别人是犯人，你也不能这样对待别人，更不要说你本身还是个警察了？每一个人都享有法律的保护权，你今天打了他，他明天把你告了怎么办？”　　　　“做事情不要这么冲动，凡事都要讲证据。”　　　　胡来脸上的表情倔强：“这几个家伙嘴硬得很，不给他们几下他们不老实。”　　　　局长用力地戳了戳面前的那份档案文件，然后义愤填膺地说：“那你能动手吗？如果你今天把他打出个什么事，那你跟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有什么区别？”　　　　“还好今天有小郑他们把你拦了下来，不然我看你脱了这身衣服回家得了。”　　　　听见局长这么说，胡来也是无话可说，只能默默低着头，不知道是在忏悔还是在想别的事。　　　　过了半晌局长接着道：“你放心吧，我会找人做好善后的，不会让他对外宣扬的。另外这几天老实点，不要再犯同样的事情了，我知道你破案心切，但是也要用对方式方法。”　　　　听见局长这么说，胡来微笑着抬起头说：“好的局长。”　　　　局长瞥了胡来一眼，觉得有些无可奈何。第一眼看见胡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个刺头，骨子里有血性，但有的时候易冲动。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胡来踌躇着说：“局长，还有个事儿，我想要请您帮忙？”　　　　局长有些不耐烦地说：“还有什么事儿？”　　　　胡来笑着说：“我希望，可以尽早放赵伟和张建东他们出狱。”　　　　－－－　　　　对于今天要来找范远查案这件事情，胡来和莫非双方都没有沟通约定过，两个人都是到了楼下之后才碰上的。　　　　胡来为了能够更好地在现场变通，就带上了陆修，而莫非却是一个人来的。　　　　或许是再一次“重温”了那个视频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共同的梦魇被勾了出来，见了面之后，双方都没有说话。　　　　胡来看见莫非之后，先是清咳了一声，率先说话：“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莫非垂下目光说说：“是，这几天陶米......都不太舒服。”　　　　胡来皱眉。不舒服？是因为看了那个视频之后觉得不舒服吗？　　　　不过胡来才没有闲情逸致关心陶米的身体，他直接切入正题：“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发现？”　　　　莫非说：“有，我托人查了一下程菲的通讯记录，发现程菲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和范远打的。并且，我调看了范远公司的监控录像，程菲死亡当天来他公司找过他，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我猜测，他们一定是用了其他的方法将程菲从这里运送出去的，并且，那个时候，程菲已经死了。”　　　　胡来表示惊讶：“你是怎么调到这里的监控录像的？”　　　　莫非面无表情地说：“我认识一个黑客，入侵一个防御系统并不高级的监控系统，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　　　　“我顺便还把那个视频拷贝了一份，还洗了几张比较明显的照片，带了过来。”　　　　胡来大为赞赏的同时，也有一些不悦：“你小子，发现了线索能不能跟我们说一声，这样我们也好互通有无啊。”　　　　莫非淡淡地说：“就这么点东西，并不足以治他们的罪，我还要继续观察，寻找线索。”　　　　说完之后，莫非又问：“你们又是为什么来的？”　　　　胡来笑了笑说：“我们也是为了程菲的案子来的。我们想过了，如果直接从人口拐卖这方面去调查的话，涉及面太广，并且十分困难，所以我们打算先找个突破口，范远就是一个很好的缺口。”　　　　莫非和胡来难得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因为有胡来和陆修这两个真正的警察在，莫非也就更加硬气了。　　　　再加上胡来虽然披着警察的皮，但他身上的那股子不讲理的劲那是流氓都拿他没有办法，　　　　于是一行三个人，在前台的几次三番的阻拦之下，还是直接闯进来范远的办公室。　　　　范远看到这帮不速之客的时候，太阳穴忍不住跳了两下。只不过没他还是很快就不露声色地掩饰了下来。　　　　原本以为自己寄了那份视频给胡来之后，这帮人会离自己远一点，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这才刚过了几天，这两个人都双双找上门来了。　　　　不过范远也不是怕事的，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之后，他就泰然自若地会客了。　　　　几个人一进门，前台的那个小姑娘就面带歉意地看着范远说：“范总，不好意思，这几位警官急着要见您，我没能来得及告诉您。”　　　　范远微笑了一下说：“没关系，你先下去做自己的事吧，让人倒几杯茶上来。”　　　　没有受到批评，那个女孩子的脸色明显有了舒缓，点了点头说：“好的范总。”　　　　胡来都没有耐心听他们废话，直接走进了范远的办公室，然后坐了下来。　　　　范远立马彰显了地主之谊，站起了身，满脸堆笑地说：“警官，好久不见，又光临寒舍是有什么事啊？”　　　　胡来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开口说：“有人向我们举报，说是程菲的死跟你有关系。”　　　　范远立马脸色一变，故作惊讶说：“是什么人啊？这可是栽赃陷害啊。我相信警官都是明事理的人，凡事都要有证据。”　　　　胡来轻笑了一声，看了莫非一眼：“呵，证据！”　　　　莫非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放到了范远的面前。　　　　范远拿起照片一看，瞬间脸色就变了。　　　　虽然这照片的像素并不是很高，但还是能一眼就看出照片中的人就是程菲。　　　　而程菲所在的地方，正是范远现在所在的运输公司。　　　　从这个照片的角度来看，是从上到下拍摄的，而且拍摄的位置，刚好都是公司里监控摄像头安装的位置。　　　　不难判断出，这几张照片就是从公司里的监控录像中洗出来的。　　　　至于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到警察手里呢？那就值得考究了。　　　　胡来关注着范远的表情说：“这下面还有日期呢，程菲到你公司里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她死的前一天，而且她进了你的公司之后就再没出去过，这你要怎么说？”　　　　胡来的眼神始终锁住了范远，以至于范远觉得自己有些无处遁形。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范远对于他们说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但是当他们拿出监控录像洗出的照片之后，范远就开始慌张了起来。　　　　监控录像除了内部人员其他人没有办法拿到。他们说是有人向他们举报，那么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向他们举报的同时，把监控录像给了他们。　　　　在胡来盯着范远的时候，莫非开始环顾起范远的办公室。　　　　范远的办公室跟他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唯一变了的是，放在角落里的那把武／士刀不见了。　　　　程菲是自己来找的范远，一般人也不会把自己的办公室当成一个杀人地点。那么也就是说，程菲被杀，存在一定的偶然性，当天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导致程菲被毫无征兆地杀了。　　　　那么，凶器一定也是这个房间里随机选择的———那把武／士刀。　　　　莫非有一瞬间的自责。　　　　他上次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范远很自信，笃定了警察不会查到自己这里来，所以就没有处理凶器。　　　　但当警察三番两次来了之后，他也开始慌了，就处理掉了它。　　　　莫非有些遗憾，如果早点想到的话，说不定还能在刀上面找到些许死者残留在上面的血迹。　　　　当莫非再次转过身的时候，范远就已经找到话给自己圆了。　　　　他脸上的笑，看起来老奸巨猾：“我跟程菲的关系警官你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还到公司来找我我也没有办法。她那天确实是来找过我，但是我在忙，也就没有搭理她，至于她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太清楚。”　　　　胡来和莫非对望了一眼，两个人心领神会。　　　　胡来知道自己的证据还不是很充分，所以想着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他转过身，对范远说：“那今天的调查就先到这里，等我们掌握了更充分的证据还回来找你的。”　　　　后面的半句话，是胡来特意说给范远听的。　　　　范远脸上带着笑，但是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了。　　　　有的时候，莫非还从口袋里掏出了拷贝的那份程菲来他公司找他的监控视频，放到了范远的面前说：“这个您先看看吧。”　　　　范远嘴角抽搐了几下，随后说：“好......好的。”　　　　等莫非他们走了之后，范远立马查看了莫非给他的那份监控视频。　　　　在视频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程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就再也没有“走”出来。　　　　范远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因为力道过大，以至于桌子上水杯里的水都晃动地差点溢出来。　　　　没想到啊，他们还很厉害，前两天刚给他们寄了一个视频，今天就过来“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