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云非常不心甘情愿的打开当做储存间的耳房,拿着一把小笤帚跳进不大的麦囤。将仅存的一点点麦子,扫成堆装进木升内,也就两升。
“就这点了,全给你。你也看到了现在麦屯比我的脸还干净了。”
阮兮兮咬着嘴唇将两升麦子抱在怀中,低头匆匆离开。
沈流云摇了摇头,冲着后院喊了声:“都走了,出来吧!”
红锦掖着衣襟,提着篮子贼头贼脑的从后门处闪了出来,捂着心口:“吓死我了。如果被二小姐看到我不回上边,会骂死人的。”
虽说都在同一个村,远近都有点亲戚关系。红锦自从过来帮忙,便叫阮兮兮大小姐,阮绵绵二小姐。
“所以我才打发她们走了,要不然才不会白白的搭上一只鸡,两升麦子呢。”
红锦紧紧的护着怀中的篮子,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刚才她已经将面条藏进了怀中,怕掉下来还用麻绳捆着,看起来腰很粗。
那种动物护食般的小心谨慎,看起来十分可笑。
沈流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儿。
阮家村面积很大,二百来户人占据了大大小小四五十个山头。但是耕地面积少,土地又稀薄,粮食产量很低。加之天灾人祸不断,今年又是一个旱年,大多数人家的粮食连冬都过不了。
像红锦这样家里人口多土地少劳力少,还有病人需要照顾的人家,真的很难撑。
红绵将耳朵贴在门缝上,确认外面没动静。才拉开门栓,从大门侧的小路上,传来说话的声音。
吓得她慌忙插上门栓,又跑去后院藏了起来。
又来了?简直没完没了了!
敲门声轻轻的带着试探性的。
沈流云很不耐烦的问了句:“谁呀!”
门外传来细弱的声音:“沈姑娘,是我们,狗子爹狗子娘。”
沈流云长长的出了口气,只要不是阮英一家就好。
只是天都黑了,他们怎么来了?
村里人对沈世年都很尊重,称他先生,也都叫沈流云沈姑娘。
她打开大门,笑盈盈的问:“叔,婶,你们怎么来了?”
狗子爹很难为情的干笑着,挫着粗糙的大手,开不了口。狗子娘忙将手里的一双做工精细,图案精美的鞋垫递过来:“沈姑娘啊,婶这几天闲来没事,做了双鞋垫子,姑娘别嫌弃。”
沈流云一点不客气接过来:“婶子手巧是出了名的,我怎么会嫌弃呢?进屋坐吧。”
狗子娘脸红了:“姑娘,婶子跟你也不见外,直接说了。沈先生以前答应我们家狗子爹,说会借给我们一斗粮食。麦子,苞米,高粱糜子都行。你也知道,我家今年麦子干死在地里,苞米被野猪毁了,就打了一点高粱糜子,还不够一个月吃呢。这几天狗子饿的嗷嗷直叫,上面还有公公婆婆爷爷奶奶,实在是没法了。”
比红绵家还困难。
沈流云微微蹙了蹙眉头。狗子爹娘成亲早,不过30岀头,却已是七个孩子的爹娘了。前面6个都是女孩,第7个生了个宝贝儿子,起名狗子,现在已经四岁了。一家13口,真正的四世同堂。
“既然是我爹答应的,我一定会借给你们的。只是你们也知道我家不种粮,得等到有集了去集市上买回来。”
沈流云努力的搜索记忆,除了厨房案板底下夹层米缸面缸自己吃的,牲口料,喂鸡的秕谷,没有别的粮食。
“多谢姑娘了。只是,只是家里现在一点吃的都没有了,姑娘看能不能先借碗面回去给狗子做点面糊糊吃。我家就这么一个独苗。”
狗子爹双手都搓红了,为难了的几乎咬破了嘴唇。
狗子娘小声嘟囔着:“全部都是你奶奶老糊涂了,偷吃狗子的粮。”
“老人孩子老人孩子!奶奶她都70多了,人老了就要靠茶饭,她也是饿的受不了了。”暧昧43aiei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