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1 / 2)云雀高吭首页

孟歌耸耸肩,换个话题:“那你们盛氏与扬氏呢?”

盛轻旸上半身突然垮下来,叹气道:“我家反正我是没指望了。其它情况也与中庸的吴氏相差无几,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盛轻旸说话时,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挤眉弄眼,极尽浮夸。孟歌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始终在用余光瞥颍川,特别是当他说到自己“没指望”时,眼睛里一闪而过些许狠厉。颍川低下头,盯着茶杯,看不清表情。

“早说了,我们扬氏在十三世家中常年稳居倒数第一。而且我们家世代粗人,对成仙没什么兴趣。”扬鸣铮紧接着盛轻旸笑道,言语虽潇洒,神情却有点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孟歌突然觉得有几分无趣,成仙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们身上,负重前行久了,连笑容里也透着些沉重。

由哥审时度势地提议大家出去逛逛。毕竟都是年轻人,稍一走动凝滞的气氛也开始流动、轻快起来。盛轻旸路过由哥的屋子时,从窗外瞥见一只四足铜鼎,便吵闹着要进去参观。从进门开始便一路连连啧叹,最后盛轻旸跪坐在书案前,从里到外地打量那只铜鼎,不住地摇头叹气:“由兄,你这屋该不是叶老二的藏宝室?”

由哥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这屋里确实诸多贵重之物,不过我也不太清楚是否是不识兄的藏室。”

“一定是了,这鼎我知道!据说当年叶氏先祖在宫中曾使用过这鼎,辗转流落至当朝的一位大官手中。叶老二十八岁那年,偶然一见,翻出先祖手札说这鼎乃是叶氏先祖之物,请官员归还。”

“那大官就还给叶老二了?”扬鸣铮对这种八卦之事向来兴致盎然。

“怎么可能?这鼎可是正儿八经的青铜鼎,皇宫的祭祀之物,说不定某位仙人还曾寄身于此!叶老二为了得到这鼎,请寒泽先生为这大官讲学三月,方才如愿。”

孟由底气不足地提出反对意见:“既然如此贵重,不识兄为何不收走,另寻它地收藏?”

“由兄,你太不了解叶老二。叶老二虽然好收集这些古玩珍品,但素来认为一人独乐不如众人同乐,所以对待这些藏品也大方洒脱得很,有求必应,从不吝啬与他人共赏自己的藏品。”盛轻旸一副“包打听”的模样,且要将前尘往事娓娓道来。志得意满太甚,反而让人不忍质疑。

孟由听得越来越头疼,一屋子宝贝,让他如惊弓之鸟般草木皆兵。他迫不及待地将他们赶出房,反锁窗户,又在门上加了把铁锁,才稍觉心安。

盛轻旸与扬鸣铮互相搀扶着,一起笑弯了腰。

离午时越来越近,魏广川开始坐立不安起来。盛轻旸与扬氏兄弟禁不住闹,便一同请辞,回去与家族子弟汇合。

临走前,魏广川突然回头,欲言又止好几回才下定决定道:“三公子,课堂上见。”

盛轻旸哈哈一笑,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凉水:“以孟三公子昨日的表现,你以为他还会与你分在同一个班上吗?”

魏广川愣住,脸突然一红。

“盛轻旸,依你看,孟三会被分到上等还是中等班?”扬鸣铮毫不留情地又给魏广川插了一刀。

“我与你打赌,中等!”

“上等,赌三个月浣衣。”扬鸣旌冷不丁地插上一句。

扬鸣铮张开的大嘴不甘心地还想发出声音,被盛轻旸绝情阻止:“我不与双生兄弟一起立赌约。”

扬鸣铮委委屈屈地闭上嘴。

孟歌头顶黑线目送他们离开。

刚放榜时,看榜之人必定蜂拥而上,孟由不爱凑这个热闹,便特地带着族中子弟晚了半刻钟到。

还未走近,孟歌便觉得气氛不对。

热热闹闹的喧哗声骤然低下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群纷纷望向他们,窃窃私语的同时,不少人对着孟歌指指点点。

孟由警惕地望向四周,悄无声息地将孟歌护在自己身后。一行人向榜单走去,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盛轻旸摇着佛头青牡丹折扇,见着孟歌先向他行了一礼:“恭喜孟三公子,初次入学便直升上等班,三公子潜力无限,盛轻旸先前言语中轻视了三公子,实在是有眼无珠,有眼无珠,望三公子莫要计较,莫计较。”

看似谄媚的笑容中估计也没安几分好心,孟歌嫌弃地瞥他一眼。盛轻旸早上还穿着窄袖深衣,这会儿已经换上一身佛青色的道袍,宽袍大袖配上宽肩厚背,棱角分明的五官,分明也是一个俊俏公子,偏偏轻浮聒噪,活脱脱一副二世祖的模样。

扬鸣铮在盛轻旸身后眉开目笑,好像自己打赌赢了似的,不善言笑的扬鸣旌竟也向孟歌浅浅一笑。

孟歌半疑半惑地站到上等榜单前,一路看到由哥、白面、铁侯、扬氏兄弟俩……孟由忽然在榜单上指了指,孟歌凑近一看,正是她的名字。

竟是真的?孟歌心中欢欢喜喜,恨不得立即给父亲传信,向他炫耀一番。

孟由轻咳一声:“也在情理之中。上等班都是聚气者,先生每日讲的也主要是结丹的方法。你十岁就已经聚气,认真算来其实已是班上聚气最久的人。”

孟歌点点头,强忍着收起一半笑意,装模作样地继续看榜,瞟到榜单末尾上的名字时,她却突然严肃起来。孟歌找到盛轻旸,特地向他正儿八经地行了一礼:“我说也就一会儿不见,轻旸兄竟有闲情逸致给自己换身衣裳,原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恭喜轻旸兄,终于得偿所愿!”一般来说,十七岁是最晚进入“聚气”境界的年龄,盛轻旸竟然在这最晚年龄上生生又推迟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