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韫知愣了，她原本打算说一句“何必”，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为这种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去劝裴微。
只不过裴微眼里的执着并不像在说一件假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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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时后，葛县汽车站。
钟佑灵是晕车体质，坐了几个小时大巴，刚下车就忍不住在路边吐了起来。
裴微递给钟佑灵一瓶水和一包纸：“你还能坚持吗？”
钟佑灵比了个ok的手势：“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说完，又抱着树吐了个痛快。
裴微：“……”
风门村在葛县周边，坐车很快就能到。钟佑灵准备招个出租车，方韫知说：“招出租车没用，这里不会有车子愿意去风门村。”
钟佑灵说：“那我们怎么去风门村？”
方韫知：“我上次是走过去的。”
裴微：“……方老师这为艺术献身的精神倒是值得敬佩的。不过县城应该也有租车的地方，宋鹤你去租辆车吧。”
宋鹤不好意思地说：“出门太仓促，钱没带够，现在我已经没租车的钱了。”
裴微：“啊？出来不到两天，你的十万就用完了？”
宋鹤看向钟佑灵，讪讪道：“拿去算卦了。”
裴微揉揉太阳穴：“……难怪钟佑灵说算出自己马上会得到一大笔钱，敢情是你贡献。算了就我去找找看有没有租车的地方吧。你们就在这儿别走散了。”
裴微在县城城区找到了一个出租卡车的租车店，这时候也没得挑了，好在方韫知考的C1驾照，勉强能开动小卡车。
考虑到钟佑灵会晕车，裴微和宋鹤把副驾驶的位置让给了钟佑灵。于是乎，一个国宝级喜剧演员，一个金鸡影帝，就这么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卡车装货的位置上。
方韫知忍住笑说：“这样真的好吗？裴小姐一点明星包袱都没有？”
裴微毫不在意：“我本来就是谐星，哪儿来的包袱可言？”
方韫知倒是差点忘了这茬，跳上驾驶位：“跟你待久了，都快忘了你演的角色都是那么没节操，那无所谓了，就算被人拍到你坐卡车，别人最多说一句你本色出演电影罢了。”
钟佑灵因为晕车全程铁青着脸，而裴微和宋鹤坐在后面，没了说话的人，方韫知怕自己开车会犯困，于是拧开了车上的收音机。
电台里放着一首粤语金曲，是张国荣的《怪你过分美丽》。方韫知是个有些怀旧的人，听着这些老歌比听现在的流行歌要好很多。
但是郊县的卫星信号似乎不太好，收音机里时不时发出沙沙的声音，一首歌断断续续的。
按照方韫知的记忆，很快就到了风门村的村口。远远望去有个破旧的牌坊，上面写着风门村三个字。
方韫知说：“前面就是风门村的入口了。”
没人回应，方韫知转过头去看副驾驶的钟佑灵，却发现刚刚还在的钟佑灵没了影。
方韫知背后发寒，猛踩了刹车，收音机里原本沙沙的声音不在，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嘶鸣。
像女人的尖叫，如果不是受到了什么非常难忍的遭遇，是不会像这样歇斯底里地尖叫的。
“钟小姐！？”
还是无人回应。
方韫知慌了神，朝后面喊到：“糟了！钟小姐不见了！”
她迅速下车，往载货的后车厢看去，后车厢也是空荡荡的，原本应该在车上的宋鹤和裴微都不见了。
“裴小姐！宋先生！”
就像两年前那样，周遭忽然起了浓浓的大雾，方韫知额头已经被吓得满是冷汗，她跑了几步，想找到其他人，却发现又一次迷失了方向。
“裴小姐！”
“裴微！”
恐惧蔓延开来，从头皮到全身。方韫知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喉咙还是干得发紧。有裴微在的时候，方韫知是心安的，她知道裴微很强，但是她没想过，如果她和裴微分散了会怎么办，还是在这种地方失散。
果然不该来吗？
可冥冥中有个声音在让她来这里，这里有她想知道的真相。
她也是真的想知道当年那个帮她的女孩现在过得怎么样。
方韫知站在原地，慌张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很快她冷静下来，安慰自己：“慌张也没有用，想办法找到出去的办法。”
她向四处望了望，如果没记错的话，小女孩带她出去的时候都是朝着风口在走，而风口的雾会有流动的痕迹。
经过仔细的辨认，她果然发现大雾中有处地方有流动的痕迹，她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怪物……你别过来！”
而另一个女声说：“别怕，我不是怪物，你看，我是人。”
这个声音好像是自己……方韫知猛然回头，却只看见了一个蹲坐在地上的穿着蓝色卫衣的少女。
少女把头埋在手臂弯中，浑身颤抖地在哭泣，看上去很可怜。方韫知于心不忍，她下意识地朝少女走了几步，想抱抱少女，让她别再哭了。
随即方韫知又意识到，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少女？
方韫知提防地保持了一定距离，问道：“你是谁？”
少女缓缓抬起了头，大眼睛水汪汪的，缩小的瞳孔也证明着她是真的很害怕。
等方韫知看清了少女的脸，却是震得呆在了原地。那少女的模样，分明就是刚刚出道的裴微，或者说比那时候的裴微可能还要小一点。
实在太像了，连眼角的泪痣都一模一样。
方韫知：“你到底是谁？！”
正当方韫知陷入无边无际的恐慌中之时，一双手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轻轻往后一拖。
浓雾散开，刚才的少女也随着浓雾消失。
“是我，裴微。”
檀中少女的芳香，熟悉的央视主持腔调，是裴微无误。
方韫知却推开裴微，皱起眉打量着面前的人。
裴微叹气：“方老师刚刚陷入幻影中了，下车后头也不回的往山崖跑，我们仨可追了好一阵子。”
方韫知回过神来，同时看见了裴微旁边的宋鹤和钟佑灵，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你真是裴微？”
裴微点点头：“要我证明吗？”她说着，放低了声音，指着方韫知胸口的位置，“方老师今天早上穿的是蓝色内衣。”
方韫知：“……”
谁要这种证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