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着胆子问出了这个所有人都想问,但又不敢问的问题,众人纷纷在内心称赞其为真的勇士。
“不是已有定论。”真人高坐其上,闪烁其词。
确实已有定论,定论就是陛下身边的几个宫人合伙刺杀了陛下,这些人也都已拖入暴室悉数打死,如今也死无对证了。
但这更像是在为了掩盖真相,而刻意找的替罪羔羊。
“如果这就是真相,恐怕难以服众,难以让陛下安息!”
“有传言说,行刺一事和外族之人明净川有关……”
邱文山愤然看向说话的户部尚书,这个随风倒的墙头草,前几日还在承王身边鞍前马后,承王入狱后,他立刻摘清自己,做起了不二忠臣。
若是陛下还活着,承王一事必要细查,他多少会担上些许干系。
如今陛下去了,新皇登基,不仅不会再追究他,许多事还要指望他。
“唉,老夫,就当,没收养过这个徒儿吧!”
邱文山骤然一惊,好端端的,您叹什么气啊?弄的好像就是他女婿刺杀了陛下一样!
不对,你们不会都信了吧!一个个捏着拳头咬着牙的!
说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条件相信明净川的呢?
“这上辛人,十分狡猾,”戚老将军说道:“老臣还记得当年攻打上辛的时候,他们设置了一种迷障,能让千军万马迷路。若非真人当年指点迷津,老臣可能就死在上辛了!”
“这么说,真是明净川伙同上辛族人刺杀了陛下?”
国子监祭酒廖青鹤却愤然说道:“若他们想要刺杀陛下,何必等到现在?以这神不知鬼不觉的功夫,潜入宫中还不是易如反掌?”
“廖大人知道什么?承王曾经说过,上辛族人的目的就是刺杀太子和皇后娘娘为曾经的梅妃报仇,如今太子和皇后娘娘都不做了,这才轮到了陛下!”
“你说的什么道理!我跟你也说不通!”廖青鹤一摆手,不想继续搭理这说话的人:“反正老臣认为,国师大人,绝对不会刺杀陛下!”
底下又开始争执起来,求元真人看了一会,觉得有些疲乏:“老夫先回摘星楼了,这人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了,日后有些事情,兴许只能让我这小徒弟帮忙照看了。”
众人这才消停,看着他手下那十几岁的少年。
少年白白净净,进宫时穿着道袍,挽着木簪,如今已经换上了织锦的白袍,白玉做的莲花冠。
单看这扮相,像个缩小版的明净川,再看那容貌虽也姣好,却又和明净川极具攻击性的昳丽相悖,清秀有余,气势不足。
少年叫净云,近日常被求元真人带在身边,众人心知肚明,这是下一个明净川。
“日后,还请诸位大人赐教。”小道士向众人施礼,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跟在求元真人身后出门。
在和几位大人擦肩的时候,不小心发生了触碰,净云便如临大敌一般。
一回摘星楼就脱了外裳换上新的,净山却一头雾水:“你这衣裳才穿了多久,怎么换下来了?”
净云没好气道:“被人碰过,脏了!”
净山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却并未发现脏在哪里。
“扔掉!”
净云说完,便蹬蹬蹬的上楼伺候师父去了,在登上三楼的一刹那,他险些踩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想跑。
“过来,见过你师兄。”求元真人唤他:“为师不是说过,要请你师兄来教教你的吗。”
三楼之上,明净川身着束腰黑衣,面容清俊,眸光冷冽的瞥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已让他双腿忍不住的哆嗦起来。
“师,师父……”
净云颤抖上前,跪在地上给他行了一礼,又换了个方向,以头触地,轻声说道:“师兄……”
他不敢抬头,只能顺着眼前的缝隙看到明净川盘腿而坐,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膝盖上,指尖轻点着膝头,瞧着有些意兴阑珊。
求元真人道:“起来吧,给你师兄斟茶。”
“我不教他。”男人开头,音色清泠恍如晨间冷泉,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呵呵,”求元真人也不恼,脸上依旧带笑:“那你来为师,也想问陛下的死因?”
“不问。”明净川冷声说道:“天象异常,有荧惑守心之状,陛下之死,意料之中。”
净云依旧不敢抬头,但在听到荧惑守心四个字时,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发生颤抖。
“荧惑守心的征兆,师父应该比徒儿更明白吧?”明净川看向那轻烟背后的老者:“或者,您真的明白荧惑守心代表着什么吗?”
求元真人脸色微变,似连最后的微笑都有些维持不住了:“陛下跟你说的?”
“陛下没说,我猜的。”
“哈哈哈!”老人忽然大笑出声,震的胸口擂鼓一般:“好啊!不愧是我一手带大的徒弟,连二十年前的事,都能猜的出来了!”
男人骤然缩紧瞳眸:“所以,当年,为何要攻打上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