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安维轩一怔,随即笑道:“父亲说笑了,孩儿哪来的那般本事,能影响到官府的决定!”
“这些时日市井间的流言,为父也是听说了一些的,那丁五虽非善类,家人却是无辜的!”安郎中面上表情略有些复杂。
“善恶到头终有报,那胡县令与丁五皆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反倒是父亲你莫要有那妇人之仁!”安维轩应道,心中在想自家父亲说这些所为何意。
“前几日那郭县尉的娘子有疾,为父前去诊治,也听及县衙里人闲谈提起及些胡县令的旧事,说那胡县令被骗当时连小妾的首饰都拿了送与那伙骗子,教王县令的两房小妾好一顿哭闹,让人看了不少笑话。”安郎中不动声色,话音一转:“今曰你林伯伯忽然造访,留下几件饰物,为父己经送与你娘了……”
“什么……”闻言,安维轩险些蹦了起来。
安郎中抬眼:“你恁焦躁做甚?”
“儿子……”安维轩不知道怎么说。
“你不说,为父也能猜得出你在胡县令这桩案子里使了什么手段。”安郎中直视自家儿子,转而厉色道:“你做下那坑蒙拐骗的行径,与那胡县令为官不正、丁五祸害乡里有何二异?”
自家父亲是息么知道的,安维轩不解,事至如此索性认了,光棍到底:“儿子觉得自己所做之事无愧天地,无愧己心,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你看为父悬壶济世,再看你所做所为,哪里承得我安家的半点家风?”安郎中继续训斥道。
“儿子与林伯伯累计骗得那胡县令钱钞两万多贯,折合制钱一万余缗,置得上好水旱田地两千三百余亩,佃与农户租种,所得之息欲济与父亲昔日同袍,并未有半点落入个人口袋,儿子所为与父亲济世有何二异。”安维轩言道。
“你那钱财来路终是不正!”安郎中言道。
安维轩又辩道:“父亲悬壶济世医的是人,儿子扶危济困医的是穷,可谓百川到海殊途同归。”
“强词夺理!”对于自家儿子所言,安郎中无可辩解,只是哼道。
挺了挺胸膛,安维轩道:“儿子承认小节有亏,但大义德行不屈!”
父纲越来越不振且不说,连理都说不过自家儿子,儿子长大脱离父亲控制的那种无力感再一次袭上心头,安郎中只得长叹一声。看着自家儿子,换了语气:“你真以为为父不知那一曰你是有意激怒为父,好教郑兄、林兄二人与你出去谋划?”
如此说来,父亲对自己所做之事是默许了的,安维轩想道。
“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为父自知阻挡不了你,也做好了受牵累的准备,你们侥幸成功,算是我安祖上积德。”安郎中摇头苦笑。
安维轩不知如何作答。
安郎中又问道:“只是为父有一事不明白,只是那县衙门前的诫碑,被雷击的恁是时候,给了你们行骗的契机。”
事己至此,安维轩只得实话实说:“那县衙门前的诫碑非是被雷劈的,是儿子让郑伯伯趁雨夜里炸开的。”
“炸的?”安郎中惊诧,“拿甚炸的?使用何物炸的?”
“火药,儿子改良过配方的火药。”安维轩说道。
安郎中说道:“这次蒙我安家祖上庇佑你平安无事,其余的事情为父便不再追问了,但为父要你今后不得再以身犯险,毕竟我安家只有你一根独苗,莫要教我安家断了香火!”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安维轩只得应道。
“要不了几日便到了秋试的时间,你要加倍用功才是!”安郎中又说道。
应了一声,见父亲不再计较,安维轩转身便急匆匆向后宅赶。
“你要做甚?”见儿子举动,安郎中不解。
“那劳什子饰物,我娘是万万不能戴出去的……”安维轩焦争急应道。
安郎中摇头苦笑:“那饰都是经银匠熔过重铸的。”
“老安,来陪我饮酒!”就在这时,郑雄抱着两个酒坛不请自来,神情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