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宾车已经过去了吗？”　　　　“是的。”　　　　“张总和行政人事的人都过去机场接了吗？”　　　　“已经去了，您之前交代请到的韩翻和英翻也都跟着一起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差不多十点多钟就能到。”　　　　“很好。”　　　　何澄澄跟行政主管黄若从办公区走过，行政主管黄若是个年近三十的干练女人，一身黑色工作装显得精神挺拔，同行的何澄澄虽然年纪轻，但是身材高挑，又年轻貌美，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工作装，整个人的精气神儿比黄若还要好得多。　　　　财务室几个员工在议论纷纷。　　　　“你说这个小何总是什么来头啊，你看平时张总办事儿那么起劲儿，什么不要插一手？怎么这个小何总一来，张总也不得不听她的样子。”　　　　“就是说啊，好奇怪啊，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怎么这么有话语权？”　　　　“你看你们不懂了吧。”有个财务是这个厂子刚建的时候就招进来的，知道的也多一些：“小何总相当于大客户经理，而张总相当于小客户经理，虽然看上去张总很忙，拉来不少客户，但是实际上，营收的大头还是何总创造的。”　　　　“啊？她这么一个小姑娘这么牛？”　　　　“而且啊，虽然张总是公司股东兼高管，但是其实他负责的事情也就是厂长兼营销经理，但是这个小何总，她才是幕后大BOSS呢，她后来追加了投资，现在是最大股东，一般的事情她才懒得管，除非是像今天这种决定公司未来前景的大决策，她才会出面呢。”　　　　“看不出来啊，真是被她的外表欺骗了，你说人怎么保养得，看上去跟十八似的……”　　　　一群人扭过头去鄙视傻瓜。　　　　“你是不是傻……”　　　　“对啊……”　　　　“咱们公司也就没几个股东，你怎么连大股东的情况都不了解？”　　　　“就是……什么叫看上去跟十八似的……咱小何总根本就没十八呢好么……”　　　　“就在咱们市那个一高上学，你竟然都不知道？”　　　　“没十八……不会吧，公司高管没十八，你在逗我？法律是允许的吗？”　　　　“你还真别不信，我叔是个律师，我问过他了，未成年人是可以成为公司股东的，只不过不能注册成为法人代表，提出的决策也需要有监护人同意，估计人家比咱们清楚多了，所以咱们公司法人代表是张总嘛。至于公司决策，大家都是来赚钱的，谁说的对听谁的，别人还能说什么？”　　　　“……”　　　　本来对领导是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莫名有点不信任，但是有人质疑的时候，还就忍不住维护上了，这么些条件一个个说出来，莫名就敬佩起来。　　　　二舅和舅妈就站在财务室门口，这天好多人来人去，没人注意这俩穿的一本正经的普通大叔大妈。　　　　他们就是在休息室里呆的闷得慌，就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忽然听到人家提到何澄澄。本来刚听到的时候，心里难免咯噔一下，觉得有点儿慌，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结果听着听着，那几个小年轻语气里还说出几分敬佩来。　　　　好像有这么个领导是挺令人骄傲的事情。　　　　二舅舅妈忽然就觉得胸膛都挺起来了，脸上有种在放光的感觉，多好一孩子啊，成绩又好，又会赚钱，为人还招人喜欢，就连长相都那么可人，唯一觉得美中不足的是……这么优秀个闺女怎么不是自己女儿呢。　　　　整个公司都在严阵以待，这时候，忽然一辆车急匆匆地开进来停好，车上慌里慌张地下来一个人，是陪着张总去接人的人事部干事，陆贤。　　　　看来应该是挺着急的事情，他下了车，马上经过财务室急匆匆地朝着何澄澄所在的方向奔了过去。　　　　财务室的一群小年轻面面相觑，难道这板上钉钉的事情还有变啦？顿时心里打起鼓来。　　　　不会吧……　　　　真出了什么事儿，这年纪轻轻的小何总能招架得了么？该不会要散伙儿吧……　　　　何澄澄正在细细查看还有哪里没有安排到位的，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转身就看到陆贤过来了。这人办事儿挺机灵的，这几天下来看上去也是挺靠谱的，怎么这样就过来了，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虽然让巧克力工厂腾出来那厂房是她的，但是违约金也好大一笔呢，万一这事儿没谈成，那还真是不少漏要补，何澄澄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见到陆贤刚要张口，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一个谁都看得到，但是听不到的地方去。　　　　方才他那么慌张地从厂区穿过，这对士气是个很大的打击，还是要稳定下“军心”。　　　　“何……何总，不好了。”陆贤额头上直冒冷汗。　　　　“怎么了？”何澄澄拍了拍他的肩。“出了什么事有我呢，你不要有压力。”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安慰，但是何澄澄镇定自然，陆贤虽然仍旧紧张着急，但是莫名就觉得好多了：“这次来的审查团看上去特别严格，跟上次来的那个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审查团的领队叫韩先生，好像很看不上我们的样子，一直很嫌弃我们，我头一次见张总为难成那个样子！　　　　张叔人很好，在这些年轻人里还是很有威信的，他一表现出为难，这些年轻人马上就觉得是个天塌的大事儿。　　　　“别着急，你继续说。”何澄澄拍了拍他的肩。　　　　“还有啊！就是之间跟我们联络的韩熙仁韩总这次没有过来！替她过来的是个话很少，但是看上去有点儿心不在焉的男……男孩子。”　　　　“男孩子？”何澄澄蹙起眉头，韩熙仁怎么会忽然派个“男孩子”过来呢？　　　　“嗯，没错，看上去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我听韩翻说，听说他们之前已经去过好几个国内的合作厂商，全部都否决掉了，刚刚张总跟他们接触，他们的态度也很不屑，似乎就是按程序过来走个过场，根本没打算把咱们纳入考虑范围之内啊！”　　　　陆贤说着，又出了一头汗。　　　　本来何澄澄也是一头雾水，但是听完他的表述，何澄澄心里略有了点考量。　　　　这些品牌本来都是三鑫集团旗下的产业，但是也算不上什么大头，之前交到韩熙仁手上，也不过是给她练练手，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就算要换别的产业给她管理，也犯不着在刚好收购了SUT这么个关口上，毕竟虽然人家家大业大，但是跟钱又没有仇。　　　　在这个时候忽然换帅，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家族对韩熙仁的管理能力产生了质疑，先把她晾在一边待审，派个人跟过来看看具体什么情况。可是韩熙仁刚刚谈下了SUT的收购案，这么大件儿功劳摆在这儿，怎么会忽然被质疑呢？　　　　想起陆贤说的，似乎只是过来走个过场。　　　　何澄澄忽然恍然大悟。　　　　这是有人想搞韩熙仁呐！　　　　韩熙仁是韩国有名的三鑫集团的子嗣之一，他们家人丁兴旺，家族内斗激烈，上一辈子韩熙仁混成了家族里几乎最差的，但是她有个弟弟相当厉害，后来控制了家族里的互联网生意，还有奢侈品牌。年纪轻轻就在家族中站住了脚跟，是个相当聪明并且有野心的人。　　　　算起来，这时候差不多也就是这个年龄。　　　　而且他是个挺高傲的人，瞄准的都是家族里的大生意，什么互联网啊，品牌豪车系列啊，石油啊之类的，虽然不知道中间有什么弯弯绕绕，他为什么忽然看上了服装品牌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五花肉”，但是想必也不过是非常偶然的事情。　　　　何澄澄趁陆贤喝口水的功夫，想打韩熙仁的电话问一声，结果根本没有人接。　　　　得了……　　　　城门失火，结果把她这个“池鱼”给殃及了。　　　　不过她还不是想借三鑫集团资源广的“东风”来赚她的启动资金么，既然大家都是互相利用，那也怪不得别人了。　　　　好吧，既然都准备到这份儿上了，该做的还是要做足，不然实在不是她的风格。东风是吹，西北风也是吹，谁知道哪把就撞上星星之火了呢。　　　　“你刚大致也接触了一下吧，你把他们那行人什么状况跟我描述一下，除了那个少年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人就是看上去说得上话的？”何澄澄问陆贤。　　　　“这个……”陆贤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明白怎么那个不管事儿的少年怎么就成了说得上话的人。　　　　他仔细想了想：“那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人了吧，那人看上去似乎是个财务部门的人员，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一直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就他的嫌弃劲儿最厉害，虽然听也听不懂，但是他就是从头到尾一脸踩到屎的表情……”　　　　陆贤说着，脸上也露出嫌恶的表情。　　　　何澄澄笑了笑，这家伙倒是率性的很，有什么说什么，也没有因为她年纪轻不经常在厂子里待就轻视她。人也还算机灵，知道情况有变，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先开车回来报个信。　　　　形容词也很丰富，嗯，用的也很贴切……　　　　“别的人呢？审查团应该来了几个部门的人吧，韩方的负责人、财务人员、SOMANA负责人，还有SUT的负责人，设计人员，技术人员、品牌策划团什么的，他们中还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人吗？”　　　　“这倒是……没有……”陆贤边想边说：“其他的那些人因为组成很复杂，韩方跟SUT那方语言也不是很通的样子，除了个别的人沟通没问题，其他人沟通也是靠翻译，所以基本上话都很少，不太了解他们的情况。”　　　　“这样啊……”何澄澄想了想，朝陆贤招招手，跟他耳语了几句。　　　　“啊？！”陆贤一副震惊脸：“你……你……你确定要这么做？”　　　　“对啊。”何澄澄肯定道：“别怕，厂子倒了那不是还有我呢。”接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绝对不拖欠你工资！”　　　　“……”陆贤小同志一副要死要死的表情。　　　　说话之间，一列车队已经开进了厂区的大门。　　　　何澄澄认真地跟陆贤使了个眼色，陆贤小同志领命赶忙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