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上车时林逸在驾驶座并没有回头看她,她也没仔细辨认,因此并不知道这是当时那个开车的人。心里疑惑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并不友善,可是他为什么救自己?显然那个刀疤脸虽不是口服心服,却是有所顾忌。不过不管怎样,现在看来短时间内自己会安全一点。偏头看看窄窄气窗里透露的微弱光亮,说明天色未明,且偷得这点时间休息一下养养精神。神经是高度紧张后的疲惫,大脑昏昏沉沉,沈洛闭上眼睛,准备浅眠一会儿。心底到底不踏实,神经一直游走在半睡半醒之间。 林逸走出黑屋,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知道刀疤脸暂时不会再放肆,只是想到刚才他对自己嘲辱性的称呼,沉下一张亦正亦邪的妖媚的脸。从什么时候开始,三年前?本来自己在女人堆里那么受欢迎,遇到他之后完全变了。开始自己是被禁锢,想不通他一个大男人,虽看起来阴沉了点,但是大脑精明身体健康,应该脑子没毛病,干嘛非禁锢自己。可是一段时间后,自己竟然渐渐沉沦,享受其中,觉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更享受。想来自己可能心理变得不正常了,再也见不得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当然,一般情况下,自己不会神经到去干涉,但那是双方甘愿。而对以男人体力上的优势去祸害女人这样龌龊的事是真心厌恶。这个沈洛,毕竟和三年前的吴锦绣不同,而且吴锦绣的事情也不是自己亲自做的。这些姐姐林丹都还不知道,她只要结果。抬头看看深蓝天空上的繁星,这里的空气比市区好太多,天空也清晰高远很多。望空笑一笑,他曾问过自己,后悔吗?如果自己真的后悔,厌恶,可以给自己一次机会,只有一次,自己可以走,但要走的远远的,永不再让他见到。只是,无论什么样的答案,他都要真实的。给自己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想,这已是他极大的耐心。可是,二十四小时,让自己确定心意是否愿意一辈子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若愿意,自己将不是男宠,而是爱人。爱人,两个男人相爱。若在他之前,有人对他林逸说他某一天,会和一个男人相爱,自己一定会打爆他的头。这是□□裸的侮辱,自己可是只爱美女的大众情人,怎么舍得让那些美女难过。可是他却在禁锢自己三个月之后问自己这个问题。自己不能冲口而出说不愿意,心里不敢。那个男人虽然从没说过他是做什么的,自己也知道他势力很大,但绝不是什么正道的。他说给自己选择的权力,自己又怎么敢冒险相信,万一,万一崩了自己的小命怎么办?于是向他说考虑二十四小时,反正是他许诺的期限。他答应了,自己看不出他的情绪。惴惴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二十四小时,他没有找自己,一句话,一个命令都没有。而自己想裂了脑袋,想自己若答应了,就一辈子是他的附庸,这也罢了,反正自己也没什么男人的事业心,只要有跑车,有女人就好。若愿意,跑车一定会有的,而女人,也一定,会没有的。自己能接受吗?会快乐吗?不知道。二十多个小时躺在床上煎煎饼,一照镜子,眼睛红的像个兔子,也没人给自己送饭了。只有房间内的牛奶和水果充饥。不过那一天自己也不饿。命运都不知道在哪儿,哪儿还顾得上填肚子。时间真快,二十四小时到了,他纡尊降贵来了自己房间,问自己要答案。自己在他静默地注视下心如擂鼓,口比心快地说了:“我愿意!” X,后来怎么想,怎么觉得逊。怎么这么像在结婚圣坛上对着神父说的话,自己貌似还是新娘的身份。只是,看他些微的、清冷的一笑,自己竟有些心花绽放的感觉。想起原来在这二十四小时内自己只是想着愿意后会怎样,竟从未想过不愿意。他似乎对自己的答案很满意,他环顾一下自己的斗室,其实斗室也不小,他一直在物质上对自己都极尽慷慨,或者说宠爱。只是之前他都是把自己叫到他的房间,但是,不会让自己留宿。后来想来还真脸红,自己多像古时候被宣召宠幸的妃子。他对当时斗室里的凌乱有些皱眉,他有洁癖。自己也有,只是那二十四小时没心思,专门收拾房间的也不见人。可是他没说什么,反而那晚,他们就在他那个斗室里,一宿,好像这辈子就那一晚。自己也是个男人,两人身材差不多,自己顶多纤痩一点点,就不明白两人的体力怎么那么悬殊。自己累到要昏倒的时候,有一刹那后悔,感情自己是个妥妥的受。不过后来也不是,他虽喜欢掌控一切,却也偶尔发发仁慈把掌控权交给自己。他让自己记住,自己永远是个男人,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两人后来再没讨论过自己“愿不愿”的话题,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了是吗?可是,如果,他现在站在自己面前问自己,自己就会以百分之一百、百分之一千的爱人的口吻告诉他“愿意,终生不悔”。自己,何其有幸遇到他? 两个小时候后,沈洛在气窗透进的明亮光线里醒来。清醒一下,看了室内的情况。自己不知道这是哪里?他会发现自己出事,会找来,可是绝不能一时半会儿。那个令人厌恶的刀疤脸,真的能安分下来吗?自己要想办法自救才行。视线仔仔细细扫过每一个角落,随着外面太阳升高光线的明亮,发现房间里甚至不用视线扫,因为偌大的房间居然是通敞的,四面的墙壁竟不是一般的墙体,而是铁皮,光滑的铁皮。想像基督山伯爵一样挖洞逃走都不行。而且,地面是水泥地,却很光滑,整个房间里一片树叶、一粒石子都没有。她站起来绕着房间走一圈,怕有看不清漏掉的,结果证明自己的视力很好。最后又泄气地坐在那儿。那些影视作品里的类似受害者总能找到机会逃脱,会飞天遁地不成?或者是背着手找个硬物磨啊磨,最后磨断绳索,再悄悄地找个东西放在背后,乘坏蛋不备,将其打翻或打晕逃出去。可是到了自己这儿,不要说棍子、石头,连个石子土块都没有。要动手磨手上的绳索,自己不怕磨损皮肤,可是四壁光滑的铁皮无一处凸起、掀角,拿什么磨呢?她试着转转背后麻木肿胀的手,发觉这绑的的确够专业,她的手腕转都转不动。她停下来闭目养神,不想做无用功。大脑里飞速旋转着,试图想个解困的方法。 这时听到房门开锁的声音,睁开眼看向门的方向。门口站着她已认识了的阿健,进来一个人,手里拎着食盒,感情是送早餐来了。拎食盒的人面无表情,冷冷的问她要不要方便。她心里一亮,自己可以出去?因为看的仔仔细细,都没发现这里有可以方便的地方,正疑惑他们是不是不记得这里还关着人。或者是外出,那就是逃跑的唯一的机会。不想送饭那人轻蔑一笑,对门口的阿健说:“她要方便。”然后退到了门口。 阿健闻言走进来,在沈洛疑惑的目光里走到另一头的墙壁背身对她,不知摸了墙壁的哪儿,打开了窄窄一扇门,一目了然,三面铁壁,里面只有一个马桶,没有水龙头,是感应冲水。开门后阿健转身看向她,她只得走过去,人有三急,憋着,自己什么都不好做。走到门口站住,她还被绑着手。只见阿健走到她背后一拉,解开了她手上的绑绳,递给她一卷无心纸巾,说了一句“最长五分钟”,走向门口带上了门。沈洛进去才发现自己关不了厕所的门,怕他们到时间直冲进来,只能赶紧解决。起来刚刚冲完水,门就被打开。她走出去。阿健走过去,她留意,看到他似乎按了个什么东西,应该是嵌在墙上的按钮,只是自己没发现。不过即使发现,看来也没什么用。可能是因她要吃饭,没有再绑手。 拎食盒的人走进来,打开后就站着不动了,原来是等她吃完好拎走。 “我现在还不太饿,可不可以先放着,晚一点再吃?”她看到食盒里两个馒头,两个包子,一碗粥,看样子都不太热,也不知从多远的厨房端来的。想着留下来,也许粥碗有用,再则,想到几个小时前刀疤脸的行为,她怕里面放了什么药,不敢吃。清醒时无力反抗是无奈,而被下药后任由摆布,也会太可恨,不甘心。却不想那人倒干脆,没回一句,拿起盖子盖好,拎着食盒走了。他竟然把饭一起带走了。即便是这种情况下,沈洛也不由觉得好笑。真是人一落难,什么奇葩都能遇到。 这里的人显然训练有素。那人拎着食盒站在门口,既是助威,也是监督,看着阿健进来重新绑了她的双手。 一天下来,沈洛又方便两次。没有洗手的地方,最后实在饿不过,忍着恶心吃了晚餐的两个菠萝包,没敢喝他们给的水。 黑夜来临。凭感觉应该十一点多十二点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完全没有喝水,真不知这样自己能撑多久。双手绑着,血气不通,坐得久了冰冷的地面,不能躺下来放松地休息,紧张的心情,都让她疲累至极,困倦袭来,昏昏沉沉地睡去。 刀疤脸雄武好色,最近又没有动武的地方,浑身的精力要找个出口,女人是一个好渠道,自己又喜欢。可在这荒山野岭,即使不当值伺候那个人的时候也没女人可找。原以为林丹送个尤物可让自己乐呵几天,没想到被她弟弟截了胡。刚刚自己给那女人打了电话也只能嘴上调戏一番过过干瘾,那娇嗲的声音让自己更火大难忍,她却在听了自己因她弟弟而失手时大骂自己不是男人,送到嘴边的女人都不会享用。要自己一定要了那个女人,还要拍下视频,否则以后都不会再见自己。林逸的捣乱本就让自己窝火,可是因怕那人而不敢惹林逸,没想到那个□□也那么拽。一时火起,男人怎能被别人说不是男人。 放下电话越想越郁闷,拿一瓶酒,自斟自饮,眼前渐渐浮现黑屋里那个女人清清冷冷美丽的脸,那一看就是十分完美的身材,越想越清晰,越想越勾魂。看看时间,凌晨两点,呵呵,正是人一天最困倦的时候。而且,即使清醒,只要不是林逸捣乱,没人敢拦自己,今天就畅快享受一回吧。 沈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脑并不清醒,却没来由的惊醒。感觉到灯光,适应几秒,睁眼,看到一脸淫邪的刀疤脸,酒气熏人,一看就是喝过酒的,更无理性可言。心头警铃大作,警惕地往后缩缩,仿佛墙壁能带给自己保护,坐直一些,蜷起腿,呈保护并备对抗姿态。不想刀疤脸蹲下来,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一拉,整个人被拖到地上,头磕在墙上顶在了墙根。摔得沈洛一阵发晕,强撑着意志自己又往下一蹬,让自己有空间坐了起来,挣脱一只脚朝他脸上蹬去,可惜他一撤,没蹬到,脚滑到他胸口,在他冬天却穿的黑色T恤前胸的白色骷髅头上蹬下一个清晰的脚掌印。这下彻底将他惹火,抓着脚踝的手一扔,探身抬手,“啪”一掌就扇了过去。 一个匪徒,一个人质。一晚上的怒火都泄在这一掌里,毫不留力。登时沈洛被扇的一个偏头,半边脸迅速肿起,耳朵里嗡嗡作响。无比的愤恨涌上心头,情知躲不过,没有了侥幸,也没有了任何惧怕,心底陡然生起一股力量。回过头来,双眼泛着红光,再没了美丽可言,像地狱里爬出的修罗,目光如利剑直直地射进他的双眼。刀疤脸动作一滞,心底竟闪过一丝惧怕,想再一巴掌扇过,竟没敢出手。压下惧怕,嘴里污秽地骂道:“臭XX,今晚没人再来救你,注定让你陪老子快活,你就乖乖的,老子快活了,你也少点皮肉之苦……”说着话,猪手伸出,“嘶啦”一声,沈洛的衬衣被从前襟扯破。这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异常清脆响亮,让沈洛清醒,强撑的意志抵不过身体的虚弱,心里唤着一个名字,陷入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