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春桥怀旧
自从陈少山和守瓜女孩坠崖分手后，陈少山大病一场，待他痊愈，已是冰凌一尽，杨花似雪了，早晨斑鸠咕咕叫的时候，陈少山走出了屋外，来到朗陵湖堤，远眺湖面，如是一块蓝色的闺镜，照耀着此来彼往的游人，陈少山看着笑语阵阵的旅客，睹物思人，不免又想起哪守瓜女孩，再观那块西瓜地，遍地已经种上了蔓菁，绿色的蔓菁开着黄花，绚丽的色彩令陈少山遐想不及，怅惘中彻底体会到了物是人非的痛苦，陈少山走下湖堤又寻至他和那女孩一起跌进山谷处，这里各种杂花替代了秋日野菊，悬崖内雾壑茫茫，仿佛是一个仙境一般，他真想第二次跳下去再体验上次的生死快感，惜哉，故人不来，那样做也是愚蠢之极。
他思念着守瓜女孩，也曾想去哪里寻她，但，张家人始终隐瞒了守瓜女孩地去向秘密，陈少山得不到守瓜女孩被卖地址，无可奈何，也只能来到和她交往过的地方思忆以往，如今寻觅一回，长叹一回，待到日出十分陈少山怀着落寞之情又返回了城内。
陈少山返至朗陵城，祁霜降在街边已经摆好了棋摊，陈少山见到表叔行过早礼，刚刚在棋桌前坐下，尚未镇静，这时一个骑着青驴的老者，穿了一身儒服，颇有仙风道骨来到陈少山面前，问，小哥哥，这里可以下棋？
陈少山点头，说，这里正是棋摊，一盘赌一个铜钱，棋盘费二个铜钱，可以玩上一天。
老者不以为然，系好脚畜，二人摆好棋子开始对阵，棋盘上杀得浓酣之际，陈少山的父亲陈大豚凶神恶煞般掂了一把杀猪刀，穿着大衫，浑身沾满了猪血，走到棋摊上，不论分说把陈少山和哪位老者一起对奕的棋桌掀翻，然后对着儿子的脸膛掴了几掌，骂道，你个无用的狗才，整日间游手好闲，不去做活挣钱，将来当了家岂能领着老婆孩子过活，还不与我快去到杀猪架子上帮忙？
父亲教训儿子本是正常，陈少山一走了之也就无事，偏偏陈少山不言语，愣愣站在原地不动，任凭老子大打出手，陈大豚一个杀猪人脾气也是暴躁，见儿子怄气，也是逞强，愈是出手更重。
摊主祁霜降看不过去来劝架，陈大豚更觉气恼，以为是他教坏了儿子，豹眼般瞪着表弟让他休管闲事，教训着儿子似乎是在对他发火，祁霜降人微言轻，也只好任他闹和，趔趄到了一边。
哪位和陈少山一起下棋的老者明白了原是老子打儿子，其父在大街之上，如此动粗，便不乐意了，上前阻止陈大豚说，这位兄台，是我唤了你家公子着棋，这原是老朽错了，请兄台给老朽一个薄面歇歇手，看你形象也是买卖之人，通情达理者，尊公子有什么不是说与我听，待我劝他。
陈大豚也很世面，借机收手说了儿子的许多不是，见围观的人多起来，便对儿子放了许多狠话，恨恨地掂着杀猪刀走开了。
祁霜降将表弟陈大豚掀翻的棋桌摆正，见表侄一旁伤痛，很为他委屈抱不平，便对哪位老者说了陈少山家事以及他如何逃学被学堂开除，又如何喜欢古董收藏，来棋摊帮忙情况。
老者听过祁霜降之话，呵呵笑起，说，这位公子哥不愿跟随家严一起杀猪做粗活买卖，喜爱游艺雅乐倒和老朽志同道合。
祁霜降见老者相貌不俗，倒了碗茶水，说，适才惊扰了先生娱乐，老朽给先生致歉了。哪老者向祁霜降招手，说，无事，无事，可怜天下父母心，适才哪业主教育儿子虽粗暴了，毕竟希望儿子将来有所出息。
祁霜降说，先生不是本地人？老者自我介绍，卑人姓九，贱名重阳，是襄阳水晶谷人，素喜风水，看山玩水，不觉随喜到了贵方。
祁霜降听过九重阳这话，以为老先生是一个瞻观人间祸福的风水大师，不觉很是恭敬，话也多了，说，我表侄儿看禀赋亦有咸池之限，如今和先生巧遇，说明这孩儿与您老有缘，不如让他拜先生为师，日后先生赏他碗饭吃，您意下如何？
老者一捻胡须，尚自沉吟，祁霜降急忙唤过陈少山要他拜师。
陈少山在一旁桌案上也听真了适才二位对话，想起父亲撘挞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人究竟要有些生活技能，才必在人世存活，如今九重阳这样的高仙不正是他要寻找的师傅吗？表叔这样一提醒，他离开桌面，走到老者面前，纳头向老者便拜，恳切说，请先生收下我这个徒儿吧。
哪老者说，陈学生，从适才你家严那番对你训诫是他管束你很严格了，也是盼望你日后能有出息，像我这样游走四方之人，只会误人弟子，耽搁公子前程，做你师傅恐怕你家严万万不会答应。
陈少山跪在哪里对九重阳致礼，说，我已不可能再读书了，再次恳请先生收下我做徒儿。
九重阳见陈少山如此意诚，反是不好意思推脱，说，老朽如今要到离此八十里的古道国城游览，若公子有兴趣学习倒斗技艺，眼下可随老夫一起观光，一则欣赏村野风光，二则也可实地了解古人是怎样布风置穴，这样暂且消愁解闷，你看如何？
陈少山想，九重阳先生说得很有道理，先生不收我为徒，只怕父亲不允，也许拜师未到火候，先生能让我随他一起同游已是洪恩，借此机会也是学习陵葬技艺，认识古董的佳机，时间长了，他老人家自会收我为徒，想到这里欣然同意，给九重阳磕过感恩之头。
九重阳辞别祁霜降带着陈少山离开朗陵城逶迤向古城道国而来。
一路之上，一老一少兴致勃勃谈天说地非常契合。
九重阳对陈少山说，道国城原是西周王朝的一个侯国，那时候诸侯争雄，南方的楚国从一个弱小子爵位，筚路蓝缕，一跃成为天下霸主，渡过淮水侵略中原南部的陈、蔡。陈、蔡为了暂时安宁和楚国签订了许多条约，这些不平等屈辱协议，往往就在道国都城达成。
陈少山说，先生到道国城去，是考察古代文化踪迹了，想必道国旧遗也是文化悠久，陵葬无数了。
九重阳点头，说，道国古都，春秋时代称这里为南国，其实是中原文化发祥地，史记载，嫘祖死于道，嫘祖是轩辕黄帝的夫人，又是栽桑养蚕的第一人，可见远古时期这里的经济就相当发达，远离嫘祖几千年后，华夏版土上出现“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政治家们无不“问鼎中原”，道国乃淮北重址，中原腹地，素有“天之中”称号，确信道国遗址三尺土下皆有古墓。
两人且谈且行，越过无数村庄，翻过很多山丘，来到一处平坦地带，陈少山见离官道不远处，有一河流分支，哪里坐落了一个三孔桥，看桥样已是非常古老，桥沿处还有几株桃树，花朵开得正浓，一个白衣少女正蹲在河畔青石上洗衣服，模样十分与守瓜女孩相像，陈少山便不住张望，极想到她身旁一观。
九重阳也向哪里打量一番，似乎知其陈少山意图，来到附近一颗楝树下，停着头口，下了驴，走到凉荫处，说，陈学生，你喜欢青铜箭镞吗？陈少山说，徒儿怎么不喜欢，那也是古董呀。
九重阳故意说，你看到哪洗衣服女孩子了吗，在她洗衣服的前方河滩里，有一处鹅卵石的地方，你去哪里找一找试试看有没有？
陈少山依了老先生的话，穿过一处兰花豆地块，没有立刻去寻古物，先绕道至三孔桥处，心情急切寻哪洗衣少女是不是原来他认识的守瓜女孩。
陈少山到了姑娘洗衣的地方，心中祈祷但愿洗衣女孩是那个守瓜女孩，他慢慢地，悄悄地，来到桥头，未向河间望去，就以听到了淙淙水响，他到了桥首，向水中望来，绿色的清流，倒映着红色的桃花，流水潺潺，看不清楚洗衣服女孩的真面目，但她的身形却极与守瓜女一样，这让陈少山心情激动。
哪女儿只顾洗衣服，并没觉察桥上有行人经过，而且是在注视水影中的她，陈少山只得轻轻咳喘了一下，姑娘听到动静，疾然回首，猛见一个少年正向她打量，便不自觉朝陌生人微微一笑，许是正常礼节。
姑娘这嫣然回首一笑，陈少山看清楚了洗衣女孩的面容，洗衣女孩原是圆不蛋脸，他要找的守瓜女孩是瓜子脸，显然不是自己要寻觅的人，仅凭女孩对他适才微微一笑，陈少山还是一礼相还，说，敢问小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离道国城还有多远？
女孩放下手中活，站起身，指着一个附近的村庄，笑说，前面村庄叫八里岔，道国城俺没听说过，不过八里岔离古城镇约有八里了，陈少山拜谢姑娘，便沿着河流去九重阳指定的哪石滩寻宝了。
那时，刚下过雨不久，河滩经过流水冲发石子滩成了新月形，五颜六色的石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光彩，在清澈的流水映衬下十分迷人，若不是老先生要他寻找青铜箭镞，他会捡拾许多好看的石子。
陈少山边观玩，边寻找，不久果真捡拾了十多个青铜箭镞，另外还拣了一个青铜剑柄。
陈少山收获满满沿路返回，到了桥旁，哪洗衣女孩站起身，问陈少山到石滩上做什么去了，陈少山把捡拾的器物让姑娘观看，哪女孩十分惊异，说，这宝贝可值钱了，俺们村里也有人捡到这东西的，俺曾问捡拾宝贝的人在哪里得到，捡拾人从来都是保密，若不是小哥哥说出来哪宝贝捡拾地点，到现在俺还不知。这玩意别看小，城里来收古董的，每个箭头给10个铜子可比俺绣花三天的功夫值钱，姑娘说着话，十分羡慕陈少山的运气，说，你不是俺这里的人，怎么知道这里有宝贝，看来小先生是一个大神仙下凡了。千军万马q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