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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言念心里总是慌得很,明明已经知晓一场瘟疫,陈国粮草已断,天河一线迟早会破,却......大概是从那日开始,事情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般,陈姓皇室并没有迫于天下悠悠之口将公主下嫁于他,更匪夷所思的是阮清七竟是非公主不娶,如今正是他攻打陈氏江山最大的劲敌。
不过,一切都快结束了,后方已乱,天亡陈氏!
而她的小姑娘枝枝,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看这锦绣山河,江山为聘,也不过如此。
如此想来,言念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还是隐隐不安,已经是连夜的噩梦——
梦中的小姑娘,不是深陷在泥泞潮湿的沼泽,就是沉溺于平静深邃的海底,又或挣扎在怪石嶙峋的崖边。
他却只能隔岸观火,明明痛不欲生,却救不了心上人分毫。
不过随之而来的好消息微微冲淡了心中掩盖不住的恐慌,天河一线已破,攻城在即。
那一日,城墙上高高站着的是少年帝王,兵临城下,看似已无回旋之地。陈焰心中虽惊,却并不慌张,只是漠视着城下的黑甲军。
言念与身后众将一般,亦是一身黑甲,仅有头盔边缘的纹路以金丝为底,汇成繁复而古老的祈胜符号。
未等攻城,却见——
此时正是寅时五刻,城内的晨钟敲响,低沉而悠扬的声音回旋不绝于耳,两排守卫兵吃力地拉开沉重的铁门,不,应该说是被铁叶子包裹着的厚木门,城门进深厚达二十米,外凿九九八十一颗铜钉,经过漫长的岁月洗礼而锈蚀斑驳的高大门身,无言的守护着同样古老的帝都——安城。
“进城——”
他不可能找不到。可他确实没能找到。
言念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凝固,像是一面斑驳的白墙,碎裂剥落了一层。
所有的显赫风光,都是一场笑话。
挥剑指向俯在地上已经卑贱如蝼蚁的少年天子,沉声道:
“你是枝枝的皇兄,亦是她的师弟,我承诺过不会杀你,但前提是在见到她本人之后。”
明明已经被踩入尘埃的陈焰却依旧有着火焰一般耀眼的光芒,那是真正的帝王之气,他似是癫狂似是悲哀大笑道——
“我师姐胸怀大义,心系天下,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嫁给你。”
未等言念开口,陈焰蔑视道:“而你,永远也配不上她。”
“不可能!”
“你至今也不懂她......”
最后的低喃随风而去,那明明已经成功的胜利者却是一脸落魄。
当最后知晓心上人已经去了月城,如今生死不明的时候,更加落寞,一个人在栖凤宫待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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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同意!”
时欢一口回绝了木兮的提议。步错却是沉默着并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