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逃战男人　　现在正是暑假期间，学校里的学生和教职员工不多，静静的。只有远处的篮球场上，一群人在你争我抢地打篮球。校图书馆有学生进进出出。这就是甘青梦寐以求的正规本科大学的校园，但是她此生没有这个幸运，没能来这里就读。其实她要能考到这里，也许就干了其他工作，绝对不会去唱戏。因为很早的时候，她考艺校也只是为了有个文凭而已，有个文凭好就业啊，并不是一定要成为演员，更没有想着要当名演员，只是为了有一个工作岗位。　　张丹领着甘青到校园里“万秀林”的亭子里小坐。　　“万秀林”，是这所大学的一个创意，就是发动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让大家利用假期的时候回家乡采挖一种当地特色的树种，然后带回学校栽种在“万秀林”，形成“一林集全国”的特色。几年过去了，这里已经初见成效，有了“百木争春，万树染秋”的奇特景观。　　在静谧的学府赏景，心生崇敬，意满神圣。　　张丹说：“校园生活，那真是个特别的人生阶段，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社会意识、社会认识，跟真正的社会生活脱节太大了，真可笑。”　　“我们的学校，专业特殊，缺少你们的浪漫。”　　“现在才真正理解了一个道理，学校学的东西只是一个基础，仅此而已，真正的学问在纷繁的大社会之中。”　　“小小年纪，已经开始世故了。”　　“姐啊，当我为找工作发愁的时候，就特后悔，我当时为什么要选择空洞无物、远离现实生活的哲学呢。”　　“那才是真正要成为理论家的专业。”　　“笑话，可笑啊。我这几年一直在说服自己，回农村当一个乡村教师，当我想通后告诉父母时，含辛茹苦把我和妹妹供养大的老爹老娘坚决不同意。先不说当教师好不好，主要是丢不起那个人，原来老人都是以我和妹妹为荣，能在村子里享受着人们的尊重，那要回去了还算什么？老人为了把我撵到城里，可以接受我像农民工那样打工的事实，只要我不回去给他们丢人就行。”　　“这么曲折。”　　“后来想想，我也就放弃了当乡村教师的念想。我妹妹是师范生，以后的选择也可能是教师，我就不想和她争饭碗了。经过这几年一折腾，我还真的佩服起人家杨佳了，人家小杨是城市里的工人子弟，却要到农村去当村官，而我们一大批农村孩子却想方设法地往城里挤。都挤得头破血流了，还不总结教训，都是祖祖辈辈的城市情结给‘捆住’了思想。”　　“那想明白了今后吗？”　　张丹摇摇头：“姐啊，你可是彻彻底底把我的家和我给了解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也不搞人口普查，更不是警察、侦探，我只用心感觉你的人品。”　　“结论呢？”　　甘青诡秘一笑，专门卖了个关子：“咱们晚上吃什么？太阳已经落山了。”　　张丹就拉着甘青的胳膊，腻歪地说：“姐啊，你跑题了。”　　“那什么是正题？”　　“我啊，我是正题。”　　“你说我都认你为妹妹了，还有什么说的。我的妹妹可不多啊。”　　“想听一句你的表扬就这么难，即便是虚伪的表扬也想听。”　　“那我就说一句流行语吧，你是相当的棒！欧耶！”　　张丹还愣了一会儿等后边的话，但是甘青再不说话。　　“就这么一句？”　　“啊！”　　“不过瘾！”　　“小丫头片子，你想得寸进尺啊。”　　“哎，姐啊，那就先把我放一放，晾一晾，说说你。”　　“我？”甘青一惊。　　“是啊，咱们都亲如姐妹了，有些事情我还弄不懂。”　　甘青的脸很快就阴了下来。　　“我很简单，老家也在农村，上学，考大学，由于没有你聪明，只上了个大专，后来分到剧团，剧团的效益不行，就几个人联合起来开了戏曲茶楼，属于自谋出路。就这些，噢，还有就是没谈过朋友，不是没人追，是我看上的，人家对我没意思，而我看不上的，却老缠着我，我不想凑合，这就拖下来了，说完了。”　　“真不刺激，像你这样高雅的美女，就没些风花雪月的浪漫？”　　“我虽然也算是文艺界的，但我传统。”　　“其实姐，我一直弄不明白，像你这样善良的人，本本分分地做生意，还要我跟着你干什么，你这也算是小本生意吧，谁还能和你过不去，所以说养我这个闲人值得吗？”　　“生意场上的事你不懂，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有人觉得你搅了他们的生意，就认为你是他的敌人，明面上不会和你过不去，暗地里却陷害你，甚至搞人身攻击。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就被竞争对手雇人捅了一刀，虽然案子最后也破了，但那一刀子还是对他的身心损伤很大。”　　“这么复杂残忍啊。”　　“所以说没有让你怎么露面一是考虑要出了点儿事咱俩也好照应，二是也为了保护你啊。”　　“姐你考虑得真周到。”　　天已擦黑，校园里更加安静了。不远处的饮品亭里已经亮起了灯。　　甘青收起“工作”了一个下午的香扇，放进包里，然后拿出10元钱给张丹：“我要冰镇雪碧。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张丹照办了，但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我越来越觉得我像个寄生虫。”　　“你劳有所得，你工作很出色啊。”　　“你就别安慰我啦。”　　俩人收拾东西开拔。面临的问题是晚饭怎么解决，确实都饿了。张丹建议学校大门口路南有几家特色小吃店，可以看看。　　“有武汉凉面没有？”　　“是武汉热干面。”　　“还有陕西米皮？”　　“有。”　　“我吃米皮。”　　等停稳车，张丹就赶紧去安排座位，要了两碗米皮。　　“要辣椒吗？”　　“要，就喜欢陕西的油泼辣子，又辣又香，多放点。”　　“我也喜欢。还有肉夹馍，要吗？”　　“免啦。”　　俩人就稀稀溜溜地吃开了，本来天就热，经过辣椒这么一折腾，俩人就都大汗淋漓了。　　甘青擦着汗说，就是想要这种感觉，人要大鱼大肉吃着不香的时候，就来吃碗油泼辣子米皮，保证开胃。　　甘青突然又想起一个怪问题，就一边擦着汗一边问张丹:“那明明是饼夹肉、馍夹肉嘛，为什么要叫肉夹饼、肉夹馍呢？”　　“这人家都叫了几百年上千年了，是老传统。还有一种解释，可能就是倒装句吧，肉夹在馍里，就叫肉夹馍吧。”　　“哈哈，这是你的解释吧，瞎胡诌。”　　俩人吃着米皮正热闹，不远处就有两个小伙子朝她俩打口哨，开始甘青、张丹也都不理会，因为隔着几个桌子呢，虽然都是露天街摊，但不是一个店的，他们那边是热干面。　　两个小伙子得寸进尺，竟然走过来骚扰甘青、张丹。　　一个说：“跳舞去吧小姐。”　　甘青不说话，赶忙用手机发短信。　　另一个上手了，过来拉张丹，张丹说：“陪舞可以，那你们打算给多少小费？”　　“完了请你们夜宵。”　　“我们要小费。”　　“一人50，走吧。”　　“哪里？”　　一个家伙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村庄。　　张丹不愿意：“裕达国贸、国际饭店、脸谱，除了这三个地方我们不去。”　　其中一个就恼了：“妈的逼，爷爷给你脸你们不要，一分钱也没有，不走也得走，破□□。”上手就要搂张丹。张丹突然拿起身旁的一个圆凳子，照着想搂她的那个男人的腰部砸去。　　“姐，你先到一边，让我先治理一下环境。”　　甘青就躲在一边打手机。　　俩男人一看这个小妮子竟还这么疯狂，就一起扑向张丹。张丹可不手软，一直拿着凳子抡，让这两个人不能近身。两个男人觉得有些丢面子，也开始真枪实弹地和张丹打开了。两边都受伤了，但俩男人就是拿不下张丹。　　甘青也想上去给张丹帮忙，但让一个男人一脚给踹到地上站不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女斗二男让大家看得很过瘾，时不时还有一些幸灾乐祸的人喊着号子助兴。　　双方打的很过瘾。男人觉得拿不下这小妮子是丢面子的事，以后在这一带或在他们的“行业”中还怎么混，所以他们打得很投入，很卖劲，可就是吃亏多，占便宜少。张丹这边呢，把这打架就看成是实战演练，在打斗中还融入了她经常练的几个套路，检验一下自己的实战功力。　　警察来了，看看现场情况，简单问了几句，就把两个男子领走了。他们走时让甘青留下手机号码，以便于对她俩有什么赔偿的话好联系。张丹留了个假号码。　　张丹扶起甘青，给她好好打了打身上的土。　　等现场平静之后，甘青应老板的要求，赔了小饭店200元。　　就在他们要离开时，田鹏火急火燎地开着丰田RAV4赶来，远远的，还没等他们下车，甘青就发过去短信:“撤！”　　那边很快就掉转了车头。甘青最满意田鹏有这种灵性。　　张丹对这一细节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