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雨果回归　　最后，“商都快运”面包车驶向市区东北部的一家大超市停车场。车上的人下来后径直向超市里走去。　　田鹏让伙伴继续盯着那辆“商都快运”，他迅捷地跟进了超市。　　超市里的人很多，开始田鹏还能看见那个人的背影，但跟着跟着，那个身影就消失了。田鹏环顾四周，已经是踪影全无，他当时想，在这里等待就是浪费时间，就赶紧转身向停车场跑去。　　回到车上，他问同伴有情况没有，同伴摇头。　　田鹏决定死盯这辆“商都快运”车不放，不信你不出来。　　甘青焦急地等着消息。她这次没有打算盯下线，下线是自己的客户，而且也没有对自己有什么威胁，虽然也是干着不齿于人类的勾当，但对甘青还是讲信义的。再说了，甘青也顾不上与自己没有仇恨的人过招，至于以后如何变化，就交给警察他们处理了，也许这些下线他们运气好，永远都是安全的。　　她再急，也不能给田鹏打电话，因为她知道，田鹏那边一有准信儿会第一时间打给她。　　甘青的心跳很急促剧烈，身上的虚汗已经洇湿了全部衣服，就连身下的沙发也潮乎乎的。　　甘青坐下站起，站起坐下。　　电话好像是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或是“漂洋过海”之后终于来了。　　“说。”　　“人进超市了，车在停车场。”　　“没跟上人？”　　“开始在跟，但超市人多，就看不见了。”　　“失败！”甘青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田鹏坐在车里没有了主张，他知道大姐生气了，她也感觉到大姐让跟踪这个人对她有多么重要，虽然大姐从来没有给他解释一些事情的背景，但他明白大姐不是主动要与谁为敌的人，都是她忍无可忍了才进行一些反抗，是正义的。　　他用望远镜又看了一遍广场和超市的出入口，没有看到可疑的情况。　　“你用望远镜盯紧点。”田鹏交代同伴。　　甘青的电话又来了：“刚才我不冷静。”　　“是我做得不好。”　　“你们轮换盯一盯那辆车，有什么情况再联系。”　　“好。”　　甘青想，也许是魑魅魍魉每次都有防范，也许是今天他们发现了有人跟踪，但不管怎么样，都要防止他们报复。做这一行的，就是在刀刃上走路。虽然甘青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她有一大家子，她妹妹的孩子这时还不知道在什么人的手里呢。　　蹲守盯梢“商都快运”到夜里12点，也没有见有什么动静，甘青叫他们撤，田鹏没有同意，说他们要守到明天12点，如果还没有人开那辆车，他们就过去看看，看车里有什么情况。　　“不可！”　　“姐的意思是？”　　“现在还不知道你们暴露没有，如果你们到车跟前去，那就算彻底暴露了。”　　“噢。”　　“咱们还要想着以后，要为长远做准备。”　　“明白了姐，那我们只守到明天中午12点。”　　“好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郝春雨已经在做着心里暗示，他强迫自己要做最坏打算的准备，现在看来怎么找也没有用，找谁帮忙也没有效果了。另外，自己难受时动不动借酒消愁也是一种消极的行为，这不是一个真正男人的做派。　　他这一天好好地睡了一觉，醒来后，给老歪打了个电话。　　“老兄啊，我想先回县里去。”　　“我看只能先这样了。”　　“有什么消息就拜托老兄给我个信儿。”　　“这个还需要交代啊？”　　“我准备现在就走。”　　“这都快天黑了。”　　“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想回去了。”　　“那保重啊兄弟。”　　郝春雨考虑要不要给甘家姊妹打个招呼。这几天以来，他们好像生分多了，甘果不打招呼就离开了这座城市，她不但丢下郝春雨，也丢下了他们的孩子，尽管这是甘青的主意，但郝春雨总觉得不符合常理。孩子没找到，她的妈妈却已躲得远远的了，解释不通嘛。除非这里还有什么更大的原因，也许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公开，这些都是郝春雨不可能想象得到的。尽管郝春雨也是非常聪明之辈，但是，他在有些事上弱智得还不如智商没有发育健全的孩子。　　郝春雨出发了，他这时惦记的是临黄县的麻辣烫、陕西米皮，他要去美美地各吃一份，还有肉夹馍，肉里面最好放上些尖椒丁，那是非常好吃的。　　想到这些，郝春雨竟还流出了口水。　　事情有时候就这么怪，当他正往县城赶的时候，一个电话也就迎合了他。　　“郝书记在哪里啊？我，刘燕。”　　“刘县长，我在路上。”　　“在哪里的路上？孩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临黄。警察那边还没有破案。”　　“好了，那你慢慢开车，我们在县里迎候你。”　　这一夜对甘青来说是一个更加难熬之夜，凌晨三四点也没有睡着。她脑子里一片乱麻，一会儿是雨果，一会儿是她想象中的魑魅魍魉；一会儿又是郝春雨，一会儿又是甘果。想着想着，她就看见魑魅魍魉笑眯眯地抱着雨果向她走过来，她发疯似的朝魑魅魍魉扑去，要夺回孩子，但她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孩子依然死死地被魑魅魍魉抱着。过了一会儿，魑魅魍魉发出嘲笑的声音，并抱着雨果远去了，任甘青怎么喊，就是喊不出声音。正在她急迫难耐的时候，郝春雨朝她走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电话铃声把甘青吵醒了，是甘果那部手机在响，她一接，是育婴园打来的。　　电话里的一句话，彻底让她清醒了。　　雨果回来了。　　这天早晨，孩子一个人走进了育婴园。　　每天早晨，几位老师、健康师、辅助人员都要在园门口笑迎家长们送来孩子。　　雨果自己走进院门口时，认识这个孩子的老师都先是错愕，再就是找孩子身后的家长，但是大家谁也没有发现孩子的身后有大人。　　园长很快就给雨果的家长打电话，给公安局的警察打电话。　　不难想象，雨果的事给这个育婴园也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过去这里的口碑是很好的，曾经还有省领导来这里视察过，有很多省市一些高官的孩子或孙子孙女都送到这里来。但自从闹了雨果事件后，不几天就有家长接回孩子，不再朝这里送了。　　这几天园里也在做内部整顿，先是查找出问题的客观原因和主观原因，再就是重新修订管理制度和防范措施，最后是责任人做检查。　　教训是深刻的，表面原因就是那个接雨果的女人太像孩子的妈妈了，就连穿衣打扮都一样，不仅看着漂亮，而且还很和善，雨果见了都很“黏糊”她。当时，女人还给孩子带来了遥控汽车，雨果就像如获至宝，就要和这个假妈妈玩汽车去。　　甘青没有化妆就飞奔到育婴园，途中她给甘果打了电话，叫她放心，雨果找到了。但她没有急于通知郝春雨，她要见到雨果后再告知他。　　当她赶到育婴园时，这里很平静。甘青径直走到接待室，看到雨果第一眼，眼泪唰地就涌出了眼眶。她不管不顾地就抱起雨果又是亲小脸蛋，又是抚摸小脑袋，把雨果折腾得莫名其妙，这大姨妈是怎么了。　　甘青谢谢园里的工作人员。道谢完后就要抱着孩子走。园长拦住了她。　　“你是孩子她大姨妈我们知道，但是可能还有些程序要走。”　　甘青刚要发作，就看到两个警察走进接待室。　　简单地了解了一些情况后，警察对甘青说：“你不是孩子的母亲？”　　“我是孩子的大姨妈。”　　“对不起，必须要由孩子的父母来领孩子。”　　甘青突然怒火中烧：“你们这是怎么啦？孩子给看丢了，那时候咋不拦住坏人啊，啊？还有你们警察，破案破案，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孩子自己回来了吗？”　　“我们理解你们亲属的心情，但是这是规矩。”警察还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过后我们要对孩子的亲属有个正规的道歉。”园长一直是笑眯眯的。　　“没必要，我们家孩子回来了这是最重要的。”　　“孩子父母亲呢？”警察问。　　“都急病了。”　　“在哪儿呢？我们去接他们。”　　“不用，我就是家长。”　　见大姨妈对周围的人这么凶，雨果也吓得哭了。老师要把雨果带到另外的房间，甘青坚决不放手。　　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警察就对甘青说他们先了解了解情况。　　甘青趁此时间给郝春雨打电话，让他以最快速度赶回商都，然后带着身份证、户口本到育婴园来。　　郝春雨还想问情况，甘青把电话挂了。　　警察问完育婴园的工作人员，就和雨果拉开了话。　　一位女警说：“小朋友啊，你真酷。”　　小孩子的哭来得快，笑也来得快，刚才还配合大姨妈闹腾的雨果，很快就云开雾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