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推杯换盏　　“今天是咱们戏曲界的生日，各位长辈、大师、好朋友能来到我们这个小茶楼，也是戏曲茶楼的生日。希望大家在这里相互问候，共话友谊，探讨艺术，为我们的艺术事业谋划美好的未来，也祝愿大家事事顺心，快乐平安！”　　甘青的一通话，说得不长，但有礼有节，完整地表达了意思。　　节目虽然正式开始，但没有节目顺序安排，都是两位主持人随便点将，当然也都是先由一些年轻晚辈垫场表演，中间间或插入个别的名家上场。这样一热闹，后面就不需要再点了，都是自告奋勇抢着上舞台，大家、小演员也不分了，只是一些老艺术家或是顾及面子，或是求得稳重，就没有主动往上冲，而是由主持人为他们“穿插加队”。　　接近尾声时，主持人专门让大家安静，再次推出甘青，请甘老板为大家献上一曲。　　甘青一出场，大家都眼前一亮。她刚才到茶楼的小包间让化装师为自己上了妆，还穿上了行头。　　她一亮嗓子，大家都为之鼓掌。是豫剧名旦牛淑贤的经典名段《表花》唱段。甘青唱腔委婉、凄楚动人，把在座的都拉进了她用声音营造的故事之中。一曲曲终，她迅速卸下行头，随着音乐唱起了现代歌曲《好日子》。高亢、豪迈的歌曲引起了全场的共鸣，大家都和着甘青的声音一起唱起：“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又是好日子，千金的光阴不能等；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全场群情振奋，疑似戏曲的春天已经到来。　　在大家热闹的时候，一些小的沟通、小范围的交流一直在进行。但是甘青在与金迪打过招呼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他交谈什么，她觉得先好好利用一下今晚这一难得的机会，要用这一机会让金迪对自己刮目相看，所以她中规中矩地化了戏妆，着了戏装，认真地演唱了她拿手的段子，并且，为了烘托气氛，她还必须利用好晚会形式的噱头，选择了能引起大家共鸣的现代歌曲《好日子》演唱，果然达到了效果。　　金迪的名气很大，性格又是桀骜不驯的那种，一般情况下都是才子脾气大嘛。如果没有今天晚上这个意外收获的场面，金迪虽然也会因为她甘青有了点儿事业，或顾及金团长、韩团长的面子，重视她甘青的。但是，绝对不会有像晚会这种大阵仗之后的重视，也许自恃才高的金迪视金钱如粪土，但却不会不对戏曲界这么多的顶尖艺术家视而不见。他懂艺术，他爱艺术，那么，艺术就在他身边，艺术的驾驭者、创造者、延续者，都集中在了这里。这个群英会就真正造成了一个假象——大家都是为甘青捧场来的，或者也可以说都是甘青的朋友。　　这样一来，金迪就不得不对甘青刮目相看了。　　还在晚会进行的时候，甘青就秘密让魏星星安排了菜肴和酒品，只等大家散场后，留下金迪深谈。　　婉约茶楼本来就设有简餐、红酒的，今天只在此基础上添加一些成分。精制凉菜、茅台酒，最后还可以下馄饨。为了不让金迪觉得尴尬，甘青让魏星星和田鹏一起作陪。　　大家一起热闹，就没有严格的时间限制，等到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就快深夜11点。　　甘青和嘉宾们握手或笑别之后，就把金迪叫到一边。　　“金老师，你看看今天大家一热闹就喧宾夺主了。”　　“好啊好！”清瘦的金迪显然也被今晚的气氛所感染。“老金、老韩对你评价都很高啊。我同意他们的观点，可以‘曲线救国’。”　　“我这都是没办法之举，不像你们都是大艺术家。”　　“唉，什么艺术家啊，你现在应该最清楚我们的艺术怎么发展。”　　甘青领着金迪在大厅周围随便看看。　　“金老师还没有参观我们这里的包间呢，给指导指导。”　　甘青就从周围半空中的包间介绍起，然后走进一个个真正的大包间。最后，他们来到了有酒菜的包间。　　也就在甘青无比兴奋的这个晚上，郝春雨也被几个人约到一起吃饭。有刘燕，有学习结束的汪美美，有县委办公室主任，还有一位县团委美女干事。　　大家都知道郝书记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大家也想提前道个别，毕竟在这个县里他们几位也算是和郝春雨来往最多的几个人。　　饭局就设在美女干事的单身公寓里，姑娘这里锅碗瓢盆齐全，菜肴主食由年轻的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齐主任采购。齐主任开着车拉来了海鲜、牛羊猪肉、面点、酒水饮料、各色蔬菜等。看这采购量，美女干事一个星期恐怕都消灭不完。　　这顿饭由大家共同参与打造，这样也就格外显得温馨自主。　　凉菜有凉拌黄瓜、油炸花生、蜜汁甜枣、酱汁牛肉，热菜是每人做一个拿手的。　　这样一安排停当，刘燕就建议大家开始，吃着喝着，看情况再添菜。　　郝春雨坐主位，一顿“自主创新”的晚宴就此开始。　　刘燕看着郝春雨和齐主任说：“两位领导啊，今天可是肉多狼少，看你们俩怎么吃。”一句话，让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　　“我是多喝少说，话语权在郝书记那里。”齐主任赶紧表态。　　“那不行，郝书记一条狼也吃不下三条美人鱼啊。”汪美美在这种环境里也敢放肆了，尤其刚才还和郝春雨配合着一起做菜，距离基本上也就接近于零了。　　郝春雨也让大家把情绪调动起来了，他对着汪美美直摇手：“我牙口不好，牙口不好。”　　这种聚会是很有情调的，时不时还可打点儿擦边球，说点荤段子。即便男人不说，女人也会挑头点起战火。　　5个人，郝春雨是60后；齐常委和汪美美是70后，刘燕虽说也是70后，但是是1979年生人，接近于80后；美女干事小韩是真正的80后，大学毕业考进公务员才一年多，23岁。　　这也是一个真正的官场聚会，郝、齐、刘都是副处，县级干部，郝、齐还贵为常委；汪美美正科，小□□股。官虽然现在还都不大，但预期很可观，都是绩优股。郝、齐、刘就不必说了，汪马上就要走上县团书记的岗位。呵哈，不光汪美美，长得水灵灵的小韩，都是前途无量。　　开吃开喝，女人也都很主动地喝酒了，她们要真的一喝酒，男人就都要遭殃，死缠烂打、抛媚扮嗲地一折腾，再加上男人们的怜香惜玉心肠软，再怎么地的英雄好汉都会英勇就义。　　这一天晚上的聚会好像就是奔着这一目标努力的。在刘县长的带领下，另外两个美丽的女人施展着她们的社交才能，或者叫历练着她们的才能。她们主动喝酒，讲越界的情感语言，劝两个男人喝酒。　　郝春雨是有酒量的，只是他的话语一直不多，他还没有把今晚聚会的实质内容分析透，他也一直认为这顿饭不仅仅只是像刘燕说的那样，几个能谈得来的人聊天，吃顿饭，务务虚。通过刘燕上次提拔的那件事，通过刘燕提拔后的变化，尤其是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和那些有关她和林书记的风言风语，他就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小老乡不简单，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他后来也知道，对于刘燕的提拔，他郝春雨的那几句话是起不到什么屁作用的，而且他也不是林万有的什么嫡系。刘燕这么年轻，能这么快地走上县级领导岗位，也并不是她有什么过人之处。这样一分析，还真是应对了社会上的风言风语。今天这个聚会是她发起的，不知道她到底是要玩儿什么幺蛾子，也不知她在做什么布局。但郝春雨预感这场集中了临黄美女的上流社会晚宴必定有其真正的目的。　　从刘燕提拔那件事，再到汪美美的态度变化，郝春雨就不想和临黄的什么人有更多的接触了。该干的工作他尽力，不该他参与的事情，他坚决不过问，而对于可参与可不参与的，尽量不参与，他不想掉到县里这个复杂关系网的“大染缸”里。基于这种思想脉络，郝春雨现在已经比较讨厌像刘燕、汪美美这种女人了，至于说为什么要答应参加这个聚会，一是还没有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二是他郝春雨是个面情很软的人，找不到不参加的理由。但是郝春雨也做好了另一个准备，就是安排他的司机在楼下等他。　　这个夜晚，大家喝得都很投入、喝得都很狂妄、喝得都很狼狈。直到最后刘燕还想找郝春雨说说知心话、拉拉老乡情谊都难以实现了。女县长已经是语无伦次、脏话连篇。也就在此时，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的郝春雨拨了一个电话，一小会儿一个小伙子就敲门进来，把他扶出了这个酒气呛人的房间。临走时，郝春雨依稀中听到了有人吐酒，好像是那个美女团干部小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