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自我安慰　　　　快过年了，却没有高兴的事儿。　　窝在甘青肚子里的这些难受事，都快把她憋疯了。都是些秘密，重大秘密，要人命的秘密，就是憋死了也不知能和谁说一说，只能自己承受。　　税务方面拿走账本、□□时说，可能要到节后才能送回来，这也就意味着甘青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那么，这事儿已经就这样了，她找不找到金迪也就无关紧要。如果要查出一点问题来，小了说，要罚他们，重了也可能要抓人。但是有一点甘青还算坦然，那就是仅凭那些账目，也不至于再能挖深了吧，也不可能把老底都翻出来的吧。　　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只能听天由命，索性过好最后的一段时光。　　她先给小周发了3000元工钱，让姑娘回老家去过年。然后就分别给田鹏、星星、安静几个人打招呼，让他们几个今年春节都陪着她，大家一起在三十晚上守夜，集体包饺子热闹热闹。由安静、星星列菜单、定食谱，田鹏去采购。酒一定要喝好的，茅台或五粮液。　　在她的团队里还有两个人，但是不能邀请，一个是李胜军，另一个是张丹，只能分别通知他们自行安排自己了。　　至于郝春雨两口子，现在还说不好能不能参加他们的“春晚”，他们正沐浴在冬天的春风里呢，得意得不得了。　　几个好朋友跟着甘青已打拼好几年了，关系铁得都快变成钢了。但是，加上李胜军和甘青她自己在内的5个人中，身份没有打任何埋伏的，其实也就安静一个人，这是从甘青这边看的。她自己吧：表面上的大姐，幕后是妖精；表面上的慈善家，幕后是大魔兽。李胜军：在安静、魏星星、田鹏眼里就是叛逃者，他背叛了婉约、背叛了他的老板。魏星星：面子上是“婉约一世”的经理，但是还有个秘密身份，就是翰墨之桥的老板，安静、田鹏、李胜军是不知道的。田鹏：婉约茶楼保安队队长，但是他也有个特殊身份，就是还管理了十几个保安和十个秘密保镖，这又是李胜军、安静、魏星星都不知道的。　　记得去年甘青和张丹在金水河边散步时，甘青就想，她这么做，属不属于黑道组织，是不是黑道组织的管理模式？当时她在心里是极力反对的，她认为她是被别人逼迫的。她认为真正的黑道组织所做的一切都是以进攻的形式完成的，而她甘青的团队却始终坚持了防守的原则，即便是要整治坏人，也是以比较温和的方法处理，她坚持任何情况下都不杀人的原则，要处决人的事，只能留给政府。　　再说说安静，这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尽管她对甘青佩服得五体投地，崇拜得就像她崇拜巴菲特、索罗斯一样，但甘青还是对她的信任有所打折扣，不像对星星、田鹏那样彻底放心。这个女人现在已经三十出头了，但她的详细家庭情况，甘青还是不很清楚，只知道她有在老家务农的父母，还有由她挣钱供给上学的弟弟妹妹。其实安静能提前那么多年出狱，现在在甘青脑子里还是个解不开的谜团。当时她入狱时是20年刑期，后来因为表现好，到甘青出来那一年时，安静是减了4年的刑期，那也应该还有十几年吧，即便到2001年下半年出来之前再减减，那依旧还有十几年的刑期，但是她就出来了。安静曾偷偷对甘青说，她是在揭发了两个大团伙之后，以有重大立功表现被提前释放出狱。至于她揭发了什么人、什么团伙，力度竟有如此之大，安静说她不能说，警方和司法方面对她有严格要求，她都在人家的保密协议表上签了字。这样的话，她只在犯罪团伙中是个小喽啰，也就起个通个风报个信的作用，罪就轻多了。那么当初她被抓，一直到后来的审判、判刑时，怎么不揭发幕后老大？她说她当时年幼无知，一是害怕坏人威胁她的家人，二是对团伙老大还抱有幻想，以为他们能救她出去的。　　其实对于安静的这些事情，甘青都是在脑子里一扫而过的，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安静已经跟了自己5年多了，工作敬业，处事周到，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也没有干出什么对不起甘青的事情。要不甘青能把“婉约二世”主管的位子给她？如果她是个什么大盗，或者是什么警方的密探的话，也不可能潜伏这么长时间啊。再说了，也没有发现她平时喜欢打探什么秘密之类的事情，非要在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话，那倒是她有点不热络，不像魏星星那样喜欢参与老板的一些私事，而这个缺点反过来不正是她不喜欢打探秘密的优点吗？　　至于说对安静能这么顺利出狱这一点感到蹊跷的话，这个就更不必有什么疑虑了，想想看，这是走正规法律渠道，由多少人把关，由多少人签字，由多少人负责，盖多少枚公章才能完成的事，复杂着呢，单凭她再有什么心计的农村女孩子，能疏通这么多关节吗？　　过年了，心情虽然是疙疙瘩瘩的，但自己也不能给自己再添堵了。得想点儿高兴的事。这些年吧，他们以婉约茶楼为基础，干出了很多对社会有益的事情……到张卯演出，举办戏曲下乡团慰问活动，为贫困学子捐款，支援社会献爱心和福利事业。粗略一算账，也应该花了几百万元了。尤其因贫困上不起学的孩子，在甘青的资助下重新回到学堂，重新憧憬他们的美好未来，这是多大的功德啊，这于国家于学生个人都是大好事。还有，他们安排人员就业，为国家缴纳税金，这不又是在为国家作贡献吗！　　再回过头来说说自己的事业：春晖，那是大事业，为这座城市做着综合的贡献。翰墨之桥，满足了一部分富人苦苦求不到名人字画的欲望，虽然都是些赝品，但是只要画得好、写得好，大家喜欢，就是硬道理。而且这个翰墨之桥也给国家和地方缴纳了巨额的税金。婉约，更是在社会效应和经济效应两方面都收获颇丰，每年各级政府、各团体的表彰名单上都有婉约，在不同级别的先进人物中，有婉约的员工。而有关婉约经营方面的事情，这里还需展开地说一说，那就是兴于上个世纪90年代的戏曲茶楼行当，在经过10年左右的大浪淘沙、相互倾轧之后，现在留下来的，都成精品了。想当初，当时最火的时候全商都市区就有几百家茶楼，现在怎么样呢？也就剩下20多家了，而且能正常经营的，可能就不过10家了，再数数办得火一点的，充其量也就只有五六家。还有甘青她个人，年年都有些什么奖项要去领，今年更是有那个德艺双馨的大奖。这样仔细想想，自己应该知足了，不应该有什么惋惜的了，尽管还有要办的事情没有办完办好，那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呢，也许把自己想办的那几件事情办完了，后面又会有什么新的想法。人的欲望沟壑、人的美好憧憬是没有终点的。　　现在想来，真是要过好每一天，过好每一个小时。　　大年三十的上午，甘青一干人就集中到了婉约楼。　　甘青第一眼看到安静就说：“今天是上你家来过年的，准备怎么样了，啊哈哈！”　　安静嬉笑着说：“就只等下午包饺子了。”　　“中午？总得垫垫肚子吧。”　　“什么都有，自己选，自助餐。”　　“好啊安静你安什么心，虐待我们。”　　几个人都高兴得跟小孩子一样。　　说笑间，田鹏就把甘青叫到另外一个包间。　　“姐，就是给你汇报一下过年这几天的保安安排。”　　甘青点点头。　　田鹏说，婉约茶楼、婉约楼、翰墨之桥三个地方的9名保安，轮流休假；10个暗保5个人休假，5个人值班，其中4个骑着两辆电动车分别在甘青父母家、甘青住处、两个茶楼之间不间断巡逻，他们都配备有对讲机、功能电筒等设备和防身工具；还有一个留在翰墨之桥附近固定蹲点儿。几个地方的监控系统重新检查过了，功能良好。　　田鹏说完后，甘青问翰墨之桥那边那个小伙子的固定点儿在哪里？可别只站在大街上，天太冷。　　“忘了姐，那里对面有个小书屋是咱们的啊。”　　甘青若有所思地点头。　　“姐。”田鹏压低声音说，“翰墨之桥监控里有小魏的身影。”　　甘青一惊，但马上又镇定下来：“这是我安排她过去帮忙的。”　　中午饭拖拉的时间很长，各人吃各人的，都不统一。过年嘛，就是个随意，什么是年，也许就是从这个时候的拖拖拉拉开始的。　　4个人吃着饭打着双升，就这样开始消受年了。　　突然，甘青电话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