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两害取轻　　张丹曾说，这个女孩子一看就是她甘青的天敌，她当时无论如何都是想不通的。无冤无仇啊，况且她的哥哥还在我的手下。按甘青的推断，李胜军绝对不会把所有内幕都说给他妹妹，倒是会说些甘总的好话的，所以说不至于没有共事甚至还不多么认识就成了冤家吧。　　而这次税务稽查，不会只是因为甘青这里没有收留她就结下梁子，就嫉恨吧，这也不符合逻辑，难道这个陈哲的气量就这么小？不会不会，税务局不是她家开的，她说想查就查，她想参与就参与，她才去税务局几天，就这样能左右局势了。不可能！　　但是，这次税务稽查，实在是有很多奥妙探不透。　　甘青又拨魏星星：“现在店里有几个员工？”　　“一共四个，两班倒。”　　“你找俩机灵的，去税务局催催，看什么时候能查完，都一个月了。”　　“好。”　　上车后，甘青情绪好多了。　　“后座上有营养快线、可乐、纯净水，还有面包、牛肉干，想吃什么自己动手。”　　“我给你拿甘总，你想吃什么？”　　“给我拿瓶可乐。”　　中午饭就在野外这样草草地将就了。　　甘青还不想回去，她还有些思路没有理清。　　要不要找李胜军协调这件事情？这个想法在甘青脑海里已经盘旋了多少日子了，找了的话，李胜军将会知道他不该知道的秘密，陈哲也将了解到一些秘密，这是甘青不愿意的。假若只因为一个普通的例行检查，就泄露一些重要秘密，这是得不偿失的。可是，要不找李胜军的话，陈哲就觉得甘青跟她哥哥的关系并不密切，或者也可以认为李胜军就不是甘青团队的核心人物。虽然甘青没有和陈哲有过多接触，但凭她的目测，这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是法律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又在中国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的前沿阵地摔打了那么多年，现在又走进了税务机关，已经让甘青感觉到深不可测了。　　找不找李胜军，甘青掂量来掂量去，权衡来权衡去，觉得找了，弊大于利；不找，利大于弊。这也是她这几天来一直想不通也敲定不下来的事情，今天来到郊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沐浴一下纯净的阳光，她的思路清晰了，疏不通的疑难管道总算慢慢打通了。　　她决定了：两害相权取其轻！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等待，无论她如何火急火燎，她也要沉住气，要等。　　这样一来，她的心情释然多了。风调雨顺之后，她也就应该积极地开始其他工作了。　　“小周吃好没有？”　　“嗯。”　　“今天怎么样，来到郊外，有新鲜感没有？”　　“挺好。”　　“人哪，在城里要待久了，就要到城外来走走，舒缓一下自己的压力，这样心情也就会好的。我今天就很高兴。”甘青用眼睛扫了一下小姑娘，呵呵，这孩子，坐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动一动，“下午想去哪里？”　　“我跟着你。”　　“选一个你最喜欢去的地方，去玩玩。”　　“不知道。”　　“那这样吧，咱们去逛商场，新大新超市，怎么样？”　　“好。”　　甘青这几天踏踏实实地在家里看剧本，4天时间看了两遍。本子写得可以，只是有些唱词应该根据她的发音习惯适当调整一下。本子没有大的问题，从政治高度、艺术欣赏、人物塑造、场次设计等都可以，是很吸引人的作品，如果到后来由演员再次加工，绝对是一部好戏。　　这部戏的基本结构就是一位女大学毕业生在7年前来到一个比较贫穷的村庄去当村官，为那个村子带去了新气象。后来她竞争村长成功。在村长任上，她带领大家利用当地优势，兴办企业，开发旅游，使村子的经济发展很快。受她的影响，本村毕业的大学生也有回村的，还吸引了外地的一部分大学生。这部戏里也有爱情观的冲突，主人公女村长，是打小在城里长大的姑娘，她扎根农村后，嫁给了村里的一个农民青年。但不久，俩人又有了矛盾冲突，核心问题是丈夫想借着妻子不断扩大的名声，到城里去工作、生活。而妻子说她的事业在农村，不愿意离开她的第二故乡。故事的发展跌宕起伏，艺术性、现实性都在许许多多的细节中得到展现，人物的形象也比较丰满。　　甘青觉得对本子的认识到这一步也就差不多了，可以扩大范围讨论了。这几天金迪也来了几次电话，甘青依旧是说她在深入研究。　　她走到镜子跟前仔细看了看她的脸，青斑已经不太显眼了，肿淤也早已消除，今晚可以见金迪，正好晚上天黑，再涂脂抹粉，就不会有什么痕迹了。　　她站起来走动走动，腰也不那么疼了，基本算是恢复了健康。　　这是甘青与窃贼搏斗时挂的彩。就是那天她和小周去逛新大新，在停车场她锁好车，和小周一前一后往商场大门走的时候，有个劫匪从她身旁路过，抓住她坤包就要夺走，甘青在与劫匪的争夺中不小心摔倒在地。当时又过来了两个同伙。小周先收拾那个夺包的，然后以一敌三地和对方打起来了。这个姑娘的拳头真重，结结实实地打到谁了，保证就是瘫倒在地。后来保安、警察都来了，劫匪被抓，小周把甘青送到了医院。　　这件事情让甘青感叹商都的社会治安，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明火执仗地打劫，太张狂了。要不是小周，还不知道要伤成什么样子，或许还会出人命呢。　　甘青稳了稳神后，拿起手机拨号。　　“金老师晚上一起坐坐好吧。”　　“好啊，就等你了。”　　“那，看你想吃什么，我安排。”　　“我什么都行，能天天对付方便面的人，换吃什么都香。嗯，不过我还是觉得在你们茶社自力更生的好吃。”　　甘青这就偷偷一笑，明白了什么意思。　　“那好，我就在婉约楼等你了。嗨嗨，你看我这……就去接你。”　　“不用。”　　郝春雨现在已经进入角色了，这也并不是他非常主动，也不是他非常努力，主要是事情把他推着往前走。　　但是，那要说郝春雨消极吧，也不准确，这个人一旦把他推到那个地方了吧，他还是很负责任的，不管他喜欢不喜欢，只要干上了，那就一定要把事情办好。　　这一段时间，他忙得天昏地转，几乎天天都是早出晚归，没有自己的一点儿业余时间，就是过节期间，老歪几个想跟大秘书长坐在一起闹几杯酒，都没有实现这一最低愿望，气得老歪的脖子好像更歪了，他怀疑春雨这家伙是不是在变质。好在，他们几个都是文化人，都喜欢关注时事政治，所以也就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郝秘书长的伟岸身影，这也就没有太怪这个升官不发财的昔日喷友。　　别说老歪几个新闻、文化界的老友见不到郝春雨，就连郝春雨的那一帮好同学，现在谁想很顺利地见到他也不亚于像攀登珠穆朗玛峰那样有难度。刘志英的官位比郝春雨还大一级吧，嗨，想顺利地约到郝春雨？也没门儿。　　郝春雨每回都是在电话上这样说：“老同学啊，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时间有时间。”就这样一句语法很值得商榷的话把大家给应酬了。而且郝春雨在说这句话时，好像后边最少有五条饿狼在追着他似的，与他以前说话的语速相比，提高的速度比中国每年的GDP增速还要快。　　大家也都理解他，当个官不容易啊，同学中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正牌的政府官员，大家都很荣耀的。这不，就有同学指着电视里郝春雨的镜头跟他们另外一些朋友说，那是我同班同学，以后想办什么事情，言语一声。其实狗屁事也办不了，即便是找到了郝春雨，即便是郝春雨也想帮忙，但是，一些事情也是办不得的。因为，但凡求领导办的事，势必都是难办的事情，那么就凭现在郝春雨的功力，还远没有熬到火候呢。　　郝春雨这么一忙，反而和甘果的关系好处了，忙嘛，就是理由。中国的□□人，都是以工作为重，话说大点儿，都是以党的事业为重，个人的事情都是小事。　　甘果还非常理解郝春雨，认为这样才是有事业的男人，男人也就应该这样。至于感情问题、□□问题，女人和男人的满足方式、满足要求有着天壤之别的。男人们只要能与女人的身体接触接触，就满足到顶了。但女人就复杂了，方法也各种各样，除了有和男人一样的方法，还有很多别的方法，比如看到她心上人的微笑啊，听到温柔的语言啊，仅仅只是接吻抚摸拥抱啊，甚至仅凭脑子里的想象也足以满足一些女人的□□。　　甘果的情感生活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她自我感觉还很好，没有什么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