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绸缪致远 　　心情好的女人，幸福感都会写在脸上。甘果现在不但要学习时事政治，还很注意修饰自己。她人本来就很美，再简单地捣腾一下，那就是天仙了。　　现在甘果打扮自己，已经不是之前那样追求花枝招展，而是追求品位，追求高贵。在这个女人心里，现在也把事业看得很重，而这个事业不是指她的服装店，是郝春雨的工作。她现在渴望能走上被社会承认的道路，渴望被社会承认和接纳。她也渴望自己能给社会做些什么，以与以往不同的方式实现她的人生理想。　　她现在看到了她该努力的方向了，而且比任何时候都看得清楚。　　甘果现在常常处在等待之中，那就是等郝春雨给她打电话，等着参加一些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她也知道，虽然她家春雨的官职并不高，但是每有她在场的时候，都觉得郝春雨的地位高了。人们羡慕她，恭维她，其实这种羡慕和恭维都会转嫁到春雨身上，收获这种尊重成果的，其实就是她丈夫郝春雨。这种荣耀是不是完全由她甘果为春雨带来的，她不知道，反正她不在场时的情景她也不知道。　　甘果在空闲的时候也想过自己的今后，尤其是自己今后干什么？自己能干什么？这个问题她还没有想清楚。她是一个没有“第一文凭”的女人。而且，转过这个年已经整整三十了，社会上都说女人三十豆腐渣，虽然她很讨厌这种说法，但是她现在看镜子的时候明显比以前皱纹多了，她很害怕脸上多一道皱纹。她还是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女人，应该叫没有正当工作的女人。另外，她的经历也很复杂，她坐过台、陪过唱，甚至过去还和几个臭男人有过那些事。以上这些，都是她的短板，也是她心虚之处，每每在一些社交聚会上，要有人议论到这些话题时，她都会想办法找一些另外的话题给跳过去。　　她也想过蜕变，想重新塑造自己，她认为根据她的情况应该有基础，最起码的，她的相貌应该算是上等一点的吧，尽管她从来都没有以此为最大的骄傲，但是底版在这里放着呢，这个谁也拿不去。有关键的这一点在，其他的就看怎么修行了。像文凭啊，工作啊，还有个人的修养啊，那都是后天可以得来的，只要自己努力，只要自己用心，那是不会办不到的，她也有这个信心。　　春节一过，她就换掉了原来的手机号码，烧了原来留存的记录电话号码的日记本，甚至把与一些老朋友交往时互赠的纪念品等都送到了垃圾站。她要和过去彻底决裂，她要重新做人。　　这一天，甘果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下了一个决心。　　她拨通了甘青的电话。　　“青儿想跟你商量个事。”　　“好。”　　“我想把服装店给转了。”　　“现在怎么想到这件事情了？”　　“不想干了，也不咋挣钱，还耗着时间。”　　“不是有那个叫什么的女孩吗？”　　“还有进货呢，我现在哪有时间到外地进货啊，在本地批二道贩子的，还顾不住房租、水电、税、卫生费、人员工资呢，真不划算啊。”　　“那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说好好的妈，怎么现在就变化这么快，当时想叫你转，你都舍不得。”　　“那个时候生意还不错，现在这一段儿，有时一天还出不了一单货。”　　“果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你看你这几天把用了十年的手机号码都换了，这肯定不正常嘛，有什么事，我帮你。”　　“我真的现在好好的，没有什么事情，就想多学点儿东西。”　　“果，你就说实话吧。”　　“真的没有。”　　“那这样吧，你先别决定，我现在还要先忙点事儿，你等我电话，咱慎重一点儿。”　　“好吧。”　　晚上，甘青、金迪、魏星星、安静、田鹏几个人又集中到婉约楼。　　先前甘青本想就他们两个人商量商量剧本的，但是金迪建议叫上上次那几位朋友一起。甘青看着金迪挺兴奋的，就把大家都喊来了。不过她给小魏他们几个都单独交代了，今晚不能多喝酒，意思意思就行了，她要和金老师谈正事。　　饭桌上，甘青把她对本子的看法毫无保留地都亮了出来，金迪听了很赞同。　　他说：“我是个写本子的，对演唱者的感受不是完全清楚，每次写戏，都要征求不同演员的意见，然后再修改。好啦，我已经了解你的想法了，我回去就修改。”　　甘青总感觉这天晚上金迪的情绪毛毛糙糙的，注意力老是不集中，难道坚守了这么多年的意志就要被这意外的缘分给冲垮了。　　但是，今天要决定的事情一定要完成，她必须要把金迪的思路脉络强迫在她这里。　　“金老师，今天咱们得把策划团队的人给定下来，这还得你多出主意。”　　“好啊。”　　“你我两个，你看还有谁合适，起码得有懂导戏的，有懂舞台艺术的，有懂舞美的，有懂音乐的，有懂唱腔设计的，有懂人物造型的，还要有懂乡俗文化的，这很复杂的。”　　“没有那么复杂，有全才的，像你们的金团长，他一个人什么都懂，只可惜他现在行动不便。嗨，老韩也行，也是专家。”　　“咱总不能由一两个人就把这么大的事给定了，起码多几个人，好个商量。再说了，也不能都是我们团的。我们这个戏啊，我想来个跨团运作，集中省会所有的尖子演员和制作团队创作完成，我还想在排练成熟时给拍成电影，或者电视剧。”　　金迪一听甘青有如此的宏伟目标，也就真正来了情绪，注意力也集中起来了。他让甘青给他找了笔纸，想了想，一会儿就写下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并把这些人的专业也加注在名字的后面。　　“能把这些人集中起来，那就到顶了。这些人中还有能客串上场演唱的呢，不光是只能搞个策划、搞个指导，都是我们这个行当的顶级人物。我说啊，甘总你要把这些人都拉到一个团队了，那应该是倾尽我们省戏曲界的所有精英了。演员方面要不要让我也给你拉个单子？”　　“要啊。”　　金迪边想边写，一会儿工夫就把全省这个剧种的顶级演员网罗完了。这些演员中还有不是省会的，分布在全省各地市的都有。　　甘青看了这个名单，有些是她知道的，有些人她还很陌生。　　“金老师啊，只是这么些大家、大师，咱用不完啊。”　　“没有叫你全用他们，有的在戏里搞个友情客串，或给个友情捧场，那都会给作品增色不少的。”　　“好好好！”　　“有一个强大的团队，就能干出一番伟大的事业。”　　“只是金老师，我一个小小跑龙套的，怎么能邀请到这么多的名角、大家呢。”　　“上一次，就在你们这里，搞的那场聚会，呵呵，来了多少老师，他们都认识你了，只要你邀请他们保准行。”　　“那到时候我请不动的还得劳你大驾。”　　“这个没问题，我的驾本来也就不怎么大。”　　“那好嘞，金老师，咱今天这个事就说到这里了。看看菜都凉了，安静去该热的热热。来来，喝酒。”　　大家这就又开始热闹了。　　喝了一会儿酒，甘青就说：“金老师，你那一天不是想听小魏唱戏吗？其实她的歌唱得更棒。”　　“那来一段。”　　魏星星就直摇手说她不行。　　甘青又笑说：“这样她发挥不出来呢，要有音乐伴奏才行。”　　“那咱这里有啊。”他回头看看音响设备。　　“这里都是些戏曲盘子，歌曲的盘子只有到KTV那里才有。”　　“哦，这样啊。”　　“哎，金老师，你这个写戏的戏曲工作者到底是喜欢戏曲还是歌曲？”甘青戏谑开了金迪。　　“老在戏曲窝里憋着，也就想换换新鲜空气了。”　　“那这样，先给你闹点儿主食。”　　“不啦。吃好了。”　　“那，我们唱歌去，好吗金老师？”　　“好啊。”　　“那咱这样吧，分期分批。安经理这边可能还要忙一会儿。我呢，要到妹妹那里拿个东西，晚了他们就休息了，小田送我先去，等一会儿我们在歌厅会合。那只有让小魏先陪你去了。星星，你联系个歌厅，你跟金老师先走一步，我们随后就到。”　　魏星星扭捏了一下说：“好吧。”　　2006年3月中旬，商都市税务稽查局通知翰墨之桥商店去领回他们的账本和□□，同时，要求他们交纳76390元的罚金。　　甘青就让魏星星找人通融，是不是能少交一些，并给中间人留下了可以和个人沟通的意向。　　中间人回话说，对方表达的意思就是四个字：下不为例。　　最后，这件事情以给税务局干部私人2万元，也就是说给每人1万元的代价画上了句号。　　处理完这件事情，甘青长出了一口气。这口气的内容很复杂，不是光有查他们的假货问题，也不是怕揭开他们老底的问题，而是让甘青认清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陈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