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一下就炸了,笔往书上一摔:“卧槽!谁惹你了?老子现在去灭了他!”程永青这种新版牛津词典砸脚背上眉毛都不见皱一下的女生,忽然哭成这样,苏荷心里比照面看见梁猛和钟意手挽手都难受。
永青也不抬头,瓮声瓮气嘟囔:“没事儿,你快坐下,谁能欺负的了我啊。”苏荷还要再问,梁猛突然神神叨叨拽着苏荷说让陪他出去买水。
教室外面的走廊,梁猛抬起手别扭地揉了揉后脑勺乱糟糟的头发,努力措辞“那个,你别去问程永青了,她这两天可能心情不会很好,你劝着点儿。”
“什么情况?是不是你惹得?”
“要真是我,以班长那脾气,现在哭的不应该是我吗?”梁猛一脸无辜。
“到底怎么回事?以后还指望我帮你写东西的话,最好不要瞒我哦。”苏荷赤裸裸的威胁。
“别呀!哎呦~明明老王造的孽,不要殃及池鱼好不好?”
“墨迹!”其实听到是老王,苏荷心里多少能猜到了,毕竟永青在乎的可不就是他吗。
“你别着急,这事儿还得从半年前说起,就你全能竞赛补课结束那天,我和老王不是约着去明德中学打球嘛,凑巧在明德校门口碰上几个小混混合伙欺负一小姑娘,老王和我就高风亮节冲上去英雄救美,结果那姑娘对老王一见倾心,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平安夜那天好像又约着去嬉园滑了趟旱冰。有没有在一起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老王那只狐狸应该是动了凡心的。”
“那班长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老王告诉她了?”心心念念那么久,忽然被截胡,能不伤心吗?苏荷开始思考一会儿要怎么开导永青。
“嗨!今天中午你还没到学校的时候那姑娘,哦,好像是叫路轻音,来清远找老王,正巧遇见班长和老王从小卖部出来,俩人有说有笑的,姑娘就急了,嗖一下跑过来挡在两人中间,推了一把永青,又和老王说别随便跟人亲近,要留点安全距离什么的。”
“什么毛病?老王和永青就算说不上两小无猜,那也得是青梅竹马了吧,人家就站一起聊个天,她至于这么激动吗?”苏荷摩拳擦掌似乎打算下一秒就冲明德打人了。
“永青倒也没吃亏,你猜怎么着?她把手里的冰棍儿包装袋一撕,故意深情款款地递给老王,说特意买给你的柠檬味的,然后扭头就走,气得那女孩儿直掉眼泪儿。”
“是不是人啊你们?这么长时间就一点风儿没露出来。”苏荷再次送出一记白眼。
“已经这样了,而且要不是今天这个事儿,我都看不出来班长对老王有意思。哎?你上哪儿去?”
“找老王算账!”
楼梯拐角格外安静,学校围墙后大片连成海的麦田,随风荡起绿色的波浪,起起伏伏的浪花翻滚着浅绿,翠绿,浓绿卷到目光所不能及的远方。
苏荷把将将可以散到肩上的发丝拂到耳后,它们不时飞扬在眼前,视线中的景色被割裂成数个不规则的影像,王亦琢迎着午后炫目的阳光眯起眼睛,颈上血管的脉络隐隐泛出青色,曲起的手肘往后撑在护栏上。
“真喜欢那姑娘吗?”
“没想过,总之,我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挺舒服的。”
“少年,你还年轻,情窦初开没看过花花世界,一时被几只蝴蝶迷了眼睛也不奇怪。等你哪天新鲜劲儿过去了说不定会发现,原来祝英台一直就是自己身边的那个人。老王你知道我在说谁吧。”
在苏荷心里,没有人会比永青更好,所以她喜欢的人理所应当也喜欢她。只是现实里事与愿违的概率永远大于随心所愿。
“我不想看永青难过,尤其是因为我。”头一次看王亦琢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以往他都是一副天下大事我自了然于胸的欠揍模样,现在看起来却无奈、茫然还有努力克制的慌乱。
王亦琢望着那片翻滚的青色波浪又说:“无论什么时候,只有听到有人欺负她,我肯定会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她打架找场子的。可是我更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一个很在乎的朋友,而不是喜欢的人。”
“要真像你说的这样,又何必一直瞒着永青呢?我可不信她的心思你一点都看不出来,说不定,连你自己都还没搞明白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吧。”
王亦琢一脸忧愁,好像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行了,其他的我不好说,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回去看永青。”
苏荷从楼道里回来,就看到梁猛装模作样的盯着教室外面的公告栏看,用鼻子想都知道他一定是猫在这儿偷听。苏荷走过去的时候,故意踢一脚梁猛的鞋子,某人马上狗腿地回过头来没话。“好巧!你怎么也在这儿?”
苏荷冲着那张堆着假笑的脸翻了个结结实实的白眼,奈何梁猛同学的脸皮厚度着实不能用一般标准去衡量“话说你把老王怎么着了?商量好怎么解决了吗?卸胳膊还是卸腿儿您老给句痛快话儿呗!”
“简单!打一架就是了。”
“没这么严重吧?”梁猛没想到苏荷的解决方式如此的……简单粗暴。
“还不都怪你,没事跑明德打什么篮球,清远的球场是安放不了你躁动的灵魂了吗?”
“我靠!苏丫头!你现在怼人的能力是越来越彪悍了呀!啊啊啊……”
某人冷不防被一记爆栗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