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小骨摇头否定了自己方才的提议,又低头想了想,美眸一亮,欢喜地说:“应该是‘三郎’才对呢!” “三郎?”我一怔,问道:“莫非是按照序齿?” “真正是如此。”小骨解释道:“若有兄弟姐妹,便是按照序齿。师父在师兄弟中排行第三,若照我们的叫法,便是‘白三郎’,熟悉的人都会唤你‘三郎’的,等年纪大一点,便是‘白三爷’、‘白三老爷’……” 仙界并没有按照序齿来称呼旁人的习惯,仙人寿命绵长,许多人都忘了自己的年岁。凡人得道成仙的,也因为斩断凡间的亲情而不用类似的称呼。如今听小骨提起,倒也新鲜。 我打趣道:“那你大师伯、二师伯和小师叔都无姓氏,又该如何?” “啊?”小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若无姓氏,估计便是‘长留大郎’、‘二郎’、‘四郎’吧。”她说完,扯住我的衣袖,故作谄媚地说道:“嘿嘿,还是师父的‘白三郎’好听。小骨以后在凡间便唤你‘三郎’好不好?” “好……”我默念着这个称呼,心底泛起无限的暖意。 小骨环住我的脖颈,撒娇道:“三郎,嘻嘻。” 我紧紧地拥着这调皮的小女子,想让这一刻的幸福多停留一会儿。 小骨,我在想:若是初遇时我没有师命在身,我会不会留下来当你的“三郎”呢? 这一夜,小骨睡在帐篷里,我在外面打坐,守着她和受伤昏迷的南弦月。对于故人的出现,我的心里是极其没底的。他到底是冲我们而来,还是单纯的偶遇,一切都不得而知。失去妖神之力后,他几乎失去了法力。救下他时,除了能维持长生不老,他与普通凡人无异。但毕竟过了好些年…… 有结界的保护,再没有什么野兽敢靠近,时间平静地流走,很快天就蒙蒙亮了。 南弦月清醒的时候小骨仍在睡梦之中,我在篝火旁准备早晨的膳食。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猛然用手肘支起身来,脸上依然还有惊恐的神色。 我淡然开口:“放心吧,你已经没事了。” 他看到正在做饭的我,确定已经没有危险后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稳定心神后,他虚弱地对我道谢:“多谢侠士救命之恩……” 我微微颔首,递给南弦月一碗热水,他喝下后明显缓和了很多,可以坐起身来了。我暗中打量着他,他似乎并没有认出我,莫非与他相遇真的只是巧合? 我权当与此人萍水相逢,故而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深夜再此遭遇狼群?” 南弦月拱手见礼,徐徐回道:“在下姓南,是云游的郎中……进林中采药,不慎迷路……” “原来是南大夫。”我将信将疑,亦拱手还礼,自报家门:“在下墨冰,行走江湖,路过此地。” 南弦月再次拜谢:“南弦月多谢墨公子救命之恩。” 大概是我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帐篷里传来一声小小的呵欠——小骨早早醒了。我向南弦月道了声“失陪”,便走过去轻轻唤了她一声。门帘随即被掀起一角,一个小脑袋伸了出来。 小骨迷迷糊糊地揉着蓬松的双眼,见到我憨笑一笑,下意识地唤道:“师……” “小骨!”我制止了她,向南弦月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她瞬间清醒了过来,有些忸怩地改口,低低唤了一声:“三郎……” 她将头缩了回去,隔着门帘问我:“昨晚的人醒了?” 我瞥了一眼南弦月,他正在低头检查着自己的伤势,并没有看过来。我低声道:“醒了。并无生命危险。” 帐篷里的人又问:“他是谁啊?怎么会深更半夜来这树林里?” 我把南弦月的解释复述给她听:“一个姓南的云游郎中,进林中采药不小心迷路了。” 一刻钟后,小骨收拾妥当出了帐篷。她换了一身朴素的黄色布裙,一头青丝梳成简单的发辫垂于身后,在凡人看来就是一个普通凡间少女。 她走到南弦月跟前,大方地向他打招呼:“南大夫好!” 南弦月见了小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像对我一般拱手见礼,客套地回应道:“姑娘好!”又看向我,问道:“墨公子,这位姑娘是……?” 我为南弦月介绍道:“这位是江姑娘。” 顿了一下,我牵起小骨的玉手,深深地凝视着她,郑重地补充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