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兴匆匆地走入后院,要去寻我家宝贝师父,分离半年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子,我想她得紧。半年的时间对于修仙者来说,不过是白驹过隙,本不值一提,可我对师父是无时无刻不牵挂的。随着清风微拂,一阵幽幽的桃花香气扑面而来,我不由放慢了脚步。举目四望,满院满山皆是开得正艳的桃花树,整个画骨峰仿佛都蒙上了一层桃色的薄纱。 想到仅仅半年没来,此处便已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这里还是简简单单的伐竹结庐而居,现在虽称不上是高墙大院,但也是精致喜人,颇有绝情殿的风格。看得出来,他们是打定主意要定居于此了。 有道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色本就暧昧,再加上“画骨峰”这毫不遮掩的名字,更是让人情不自禁地脸红心跳。 莫非,尊上与师父的好事近了? 心情愈发激动起来,我迫切想见到师父,好去探听一下虚实。 尽管尊上方才并没有告知我师父在哪个房间,但我略一感知,即刻便知道她的气息是从正中的大房间传来的了。 我快步上前,就要…… 额,等等,正房应该是尊上在住的吧? 难道…… 不会吧…… 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开始在我的脑子里闪啊闪啊,闪啊闪啊……唔,罪过罪过,我怎能如此亵渎自己的师祖和师父呢? 尊上果然是敢想敢做的人,还没成亲就跟师父睡一起了,啧啧啧。舞青萝师叔说得对,男人的话是半句都信不得的。 是了,既然他们两个都到了这一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师父的记忆恢复了呢?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由地揪起——说实话,我确实更喜欢没了记忆的师父。 与师父的初次接触,她已经被尊上囚禁在云宫之中。故而直到她复生,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个阴郁而单薄的女子,终日了无生趣地活着。每次靠近她,我总会被她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冻得瑟缩一下。她偶尔也会对我笑一笑,然而我却没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丝毫的笑意,甚至是一点点的光彩。 实在难以想象,师父原来竟然是个单纯可爱,个性坚韧又带着几分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只是如今,恐怕……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我决定先收敛一二,规规矩矩地拜见师父。毕竟,屋内的人可能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与我没大没小的师父了。 整了整鬓发和衣裙,我轻轻叩响雕花木门,试探性地唤道:“师父,您醒了吗?” “嗯……”屋内传来一声软糯的轻哼,紧接着是一声小小的询问——“幽若?” 我略有些紧张地回答:“师父,是我。”顿了顿,又问道:“我可以进来吗?”若是平时,我早就直接推门而入了,哪里用问来问去?但是今非昔比,在云宫的时候我如果未经许可擅进师父的房间,她是会雷霆震怒的。 半响,屋内的人扬声应道:“进来吧。”。 屏住呼吸推开门,我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做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桌案上的鎏金博山炉里正烟雾冉冉,香气清新怡人。窗边的琉璃花樽中静静地插着一枝桃花,花瓣娇嫩,一看便知是早上新鲜摘下的——尊上竟然有如此情趣,真是难以置信…… 那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美人正拥着被子坐在床榻上揉着睡眼,身上仅仅穿着一件轻薄松垮的睡衫,青丝凌乱地披散着,脸颊上红晕淡淡。 师父打着呵欠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小声地回答:“师父,听闻尊上和您回了画骨峰,儒尊带我来看看你们。”奇怪,尊上没跟师父提起我们今天要来的事情吗? “什么?——哎呀,我给忘了!”美人瞬间清醒,掀开被子站起身来,匆忙寻找衣物:“我的衣服呢?” 我有些无语:床尾放有叠好的衣物,我刚靠近就注意到了,师父居然没发现?而且,看她的表现,跟半年前差不多,一点也不像恢复记忆的样子。 “师父,衣服在这里。”我按下心中的疑惑,不动声色地指指床尾:“您别着急,慢慢来。”说着,我如从前一般上前服侍她更衣。 师父并未放慢手上的速度:“不能让师叔久等,失了礼数。” 我宽慰道:“您放心吧,儒尊正和尊上说话呢。尊上说先让您用些点心再过去,可别饿肚子……” “哦……”师父听我这么说,不再着急了,任由我慢悠悠地将她的睡衫褪了下来。 我暗暗吐舌:等就等呗,反正他就要变成您的师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