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阮江微被两名衙役押跪在地上,反剪着双臂难受极了,耳边不断回荡着,衙役们敲水火棍的声音,震耳欲聋。
她费力抬起头来,观察着四周。
头顶上挂了一块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的牌匾,四面除了许多衙役就没有其他人了,连证人和那天在书会的人都没有。
阮江微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她猜不透巫妄到底只是想要利用她,还是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显而易见,目前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太多了。
不过,这确实是巫妄此人一贯的行事作风,手段狠辣,从不留下后患。
真是失算!
伴着堂役的击鼓声,京兆尹换了一身更加正式的官服,神色凝重,从后殿暖阁走进来,坐到公案后。
“啪!”举起手中惊堂木一拍,衙内顿时安静下来。
京兆尹厉声发问,“堂下犯妇阮江微胆大包天,在晥阳书会上杀害前帝师许太傅,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那两个摁住阮江微的衙役,松开手退到一旁。
阮江微没了束缚,直起身子,毫不畏惧,直言道:“此罪民女不认。”
有条不紊的阐述,“那日书会,民女从未近过许太傅的身,而且在场的人应该都知道,民女意外扭伤了脚,巫御史带着民女在后院休息。”
问出一个个有利于她脱罪的问题,“请问大人,民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如何拖着伤脚,无声无息,杀了有众多侍卫保护的许太傅?”
“况且,民女与许太傅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置自己于危难之中?”
“此事疑点尚存,大人为何如此着急就妄下定论,断定是民女所为?”
她问的这些问题,也确实是她想要知道的。
京兆尹冷笑一声,“你在质疑本官?好,那本官就叫你死个明白!”
“速速将所收集到的证据呈上。”
府尹端上来一个盖着红布的长盘,放到公案上。
京兆尹将红布一掀,开始一件一件的拿出来盘问。
“这帕子你也见过了。”先拿起的是,之前在侯府捉拿阮江微时,出示的那块银红色手帕。
他言辞尖锐,“你说你从未近过许太傅的身,那为何你的贴身手绢,会出现在太傅遇害的地方?”
又从盘里拿出之前阮江微撕掉的带血衣料,“这几块沾了血的碎布,是在书院后山发现的,与你身上的料子正好吻合。”
不给阮江微任何喘息的时间,“你如何解释?”
阮江微丝毫不惧,从容应答,“大人,手绢我暂时无法给出您答案,但这衣料确实是民女的不假。”
“不过,这是民女拖着伤脚想在后山采几朵野花,不小心摔伤了,沾在衣服上的血,怕姑母见了担心,这才撕去的。”
反正她没做过,她也不慌。
京兆尹嗤笑医生,点点头,“编的不错,可当时官差发现时,这衣料旁还有一把血刃!”
看到那把带血的匕首时,阮江微从容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那是一把普通到街边随便一家打铁铺都有的匕首,没有任何标志性图案。
这她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啊!
京兆尹轻轻放下手中匕首,“你说的不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确实办不到悄无声息的杀人。”
眼神忽然变得犀利,“可加上同谋就不一样了!”
“若这同谋是盛京城内,犯法与庶民同罪的皇子,就更加好办了。”
说着,京兆尹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在盘子里拿出一张折的很随意的纸,“这是在宁远侯府内翻出来的和离书,笔鉴司鉴定过,是你本人所书。”
阮江微看着那张和离书,在心底咬牙切齿。
巫妄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京兆尹接着道:“你与巫御史是陛下赐婚,现如今还未完婚,就连和离书都写好了,足以说明,你还与他人余情未了。”
啊!阮江微忽然就明白了。
巫妄从那日她上他的马车和他谈条件开始,就在下一盘棋。
一盘精心算计、借刀杀人的大棋。
借她这把刀,伤太子根基。
毕竟谋杀自己老师可不是一件小事,特别是对于夺嫡赢面最大的太子。
就算不成功,也不过是阮江微死而已,巫妄不会有任何损失。
呵,巫妄果然还是那个巫妄,真是一点都没变。
京兆尹抱拳朝着上方举了举,“这人便是那个与你合谋之人,本官自会禀明圣上,由圣上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