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看了看本打算今晚做完的镯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她抱起放到书房中的软榻让她睡着,自己又坐到书桌旁继续敲敲打打。
夜已经深了,沐宠儿抱着只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空坛子在软榻四仰八叉的睡着,不时嘟囔几句谁也听不懂的醉话。
寂静的夜中,冰冷的泉水中开起一朵红莲。
花香从没有关紧的窗户散了进来,流水摇晃着荷叶,珍珠般的水珠摇晃着,不时的聚起打散。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在黑夜中格外响亮,白泽想着手中金饰的用途,脸是藏不住的笑容。
我准备好了一切,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等到那一天,穿我给你准备的华服,配我给你做的头面首饰,凤冠霞帔,嫁我为妻。
三书六聘,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白泽反复做了三遍,才终于做好了手里的这只镯子,他知道沐宠儿手腕的粗细,挑了最合适重量和款式,确保她戴以后是最为舒适的。
沐宠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被狼盯的肉,只管抱着坛子睡着,坛子已经空了,香气飘散出,引得她在睡梦中舔着嘴唇,梦到了一堆吃的。
天亮了,沐宠儿终于察觉出自己睡得很没有形象,口水流在软榻,弄脏了白泽华贵的锦被。
沐宠儿睡得迷糊,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的席梦思,拿着床单便擦了擦嘴角,爬起来以后才发现这里不是自己装修风格十分古怪的卧室。
床幔垂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白泽伏在桌边,似乎正在睡着。
沐宠儿欲盖弥彰的扯了个枕头挡住自己的口水渍,起身轻轻悄悄地往白泽身旁摸去。
白泽睡得很轻,几乎是立即就察觉了她的动作,睡眼朦胧的抬起头,眼神迷离,脸还沾着打磨下来的金粉,裁剪的碎纸屑,看起来迷迷茫茫的。
他模模糊糊看到沐宠儿起来,揉着眼睛冲着她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十分的孩子气。
“你醒了,”他的手触到了脸的纸屑,胡乱的抹了下来,金粉在他脸闪闪亮亮的,是说不出的温柔。
“过来,”他伸出手,沐宠儿也是迷迷糊糊的,听他的话过去,把手放在他的手里,在他对面坐下,往下抚他脸的金粉,没有抚掉多少,自己反而满手金光闪闪。
白泽举起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不再流动。
沐宠儿心里最软的那个角落仿佛被轻轻撞击了一下,温和的不像话。
她看着白泽握着自己的手,笑道:“你看我们的样子,像不像夫妻?”
白泽清醒了,思路也跟着清明起来,眼睛明明亮亮的盯着她,是镌入骨髓的温柔:“像吗?”
沐宠儿笑着反问:“不像吗?”
白泽不答她了,胳膊撑在桌子,支着下巴看着她。
“痞里痞气的,”沐宠儿想抽回手,没有抽动,只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
他的胳膊搭在膝盖,晃了一晃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温柔的父亲在哄自己正在撒娇的女儿。
听音来送饭了,这几天白泽一直不出门,吃的都是由听音送过来的,这次也不例外,只是一进门发现里面有两个人,愣了一瞬:“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沐宠儿有些不开心:“姐姐?我比你要小吧?”
听音手里拿的东西不够两个人吃,只能先放下,再去厨房拿一份过来,一边放一边皱着眉道:“姐姐,你可对你的年龄有点信心吧?”
沐宠儿:“……我很老吗?”
白泽一道冷眼射过来,听音瞬间打了个哆嗦:“不老不老,我一看就比您老多了,叫姐姐不是显得尊敬嘛。”
沐宠儿已经有鹂儿叫姐姐了,倒是也不介意再多一个,胡乱的点了点头,拿着白泽的抄手吃着。
白泽端着酒壶看着她吃,沐宠儿嘴里叼着勺子一把夺过了他的酒壶,含糊不清道:“早晨不要喝酒,对胃不好。”
听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沐宠儿从虎口夺食,为她捏了一把冷汗,然而冷汗还没有捏完,就见自家嗜酒如命的主子乐呵呵的支着脑袋,看着正在低着头一手拿勺子吃着抄手一手还把着他的酒壶的沐宠儿,一脸的温柔宠溺。
听音默默的捂着脸退出去了,去给自家主子再准备一碗抄手。
出门前鬼使神差的回了个头,就见沐宠儿拿着勺子舀了一只皮薄馅大几乎肚子鼓得几乎要涨开的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送到白泽嘴边。
听音心中默默地替沐宠儿点了根蜡,又烧了柱香拜了拜。
却见自家主子乐呵呵的张开嘴巴,吃掉了那只抄手。
听音瞬间掐灭了心中的蜡和香,转念一想,自己站在夫人这边这算是站对了地方,这样的话,恐怕以后自家主子都没有办法欺负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瞬间有了底气,雄赳赳气昂昂的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