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纷纷夸赞她果真是嫁了一个好丈夫,慧眼识珠,也难怪当年肯以夏国公府嫡女身份下嫁一个还算不上什么人物的祁渊,如今看来她才是捡到宝了。
祁渊之父未曾含冤之前已是四品京官,且是手握实权的肥差,若是当年不曾含冤而死,如今只怕也是个二品大员了,又有祁氏一族在背后支撑,也着实是名门世家了,不会辱没了夏月嫣。
夏月嫣心中高兴的紧,在这个当口,将蒙在祁渊身上唯一的污点也洗刷干净,此事只会是愈发好,一旁的夫人笑眯眯地道:“等你这孩子出来啊,还不知道要金贵成什么样呢?如今皇上和皇后娘娘已赐了这么多,若是日后只怕是更多哦!”
夏月嫣脸色微变,却没多说什么,只淡淡而笑,众人在祁家说了半下午的话,瞧着她有些疲倦不堪了,这才起身离去。
送走了众人,夏月嫣便斜躺在一旁闭目养神,只是眉头还是紧蹙着,轻轻地揉着额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片刻,听见侍女惊喜的声音,“夫人,老爷回府了。”
夏月嫣的眼睛倏然睁开,侧头一看,这会儿才到黄昏时分,平时祁渊都不会这么早回府的,不是月上中天,就是过了晚饭,这么早还是头一次,忍不住也有些愣怔,待侍女叫了两次之后才反应过来,随后赶紧道:“真的?在哪里?”
侍女微笑着答道:“这会儿去了书房了,夫人可要去瞧瞧?”这几日府中人逢喜事人人精神头都爽利的紧,夏月嫣也自是这般,顿了顿之后随后慢慢地点了点头,唇边漾出一抹笑意,“也好。”
侍女扶着她往书房走去,见书房的门在关着,祁复恭敬地立在一侧,忍不住一愣,“老爷竟还在忙着么?”
祁复抬起头来,微微笑道:“回夫人,老爷是在里面歇着呢,没有忙着。”
见他笑意盈盈,夏月嫣心中松了一口气,想必祁渊也是心情愉悦的紧,想到这里,便微笑起来,“我进去瞧瞧吧。”
祁复没有多说什么,只上前便打开了门,经过上次夏国公夫人和祁渊的谈话之后,如今这书房也不算是什么禁地了,最起码身为正头夫人的夏月嫣不用经过通禀之后再进来了。
进了门中,祁复便乖觉地将门给关上了,随后便和侍女一道推在半丈开外,若是主子叫人,那便能很快听见,可若是主子说些别的私房话,这个距离也是安全距离。
进了门中,祁渊正侧躺在书房的软椅上闭目养神,伸出手来捏着自己的眉心,看样子是正在舒缓他的压力,夏月嫣微微一笑,缓步走到他身旁,伸出手来细细地替他揉着太阳穴。
察觉出有人来,祁渊才猛地一回神,转过头来瞧见是她,愕然片刻随后也反应过来,微微咳嗽一声坐了起来,淡淡地道:“不必了,不过是随意歇歇罢了。”
“夫君这几日都劳累的紧,我却不知是为了父亲之事,做妻如此,实在有愧。”夏月嫣低声答道,眼中盛满了柔情蜜意,嘴角含笑地看着祁渊。
祁渊似是对这般的目光看惯了一般,并未有什么反应,顿了顿之后才道:“此事本就是我的事情,与你一介妇人无甚干系,这几日你招呼来府探望的人,也是辛苦了。”
夏月嫣心中涌过一阵暖流,随后才微笑道:“这是妾身应当做的,夫君今日既得空,不若我叫人做上一桌好菜,咱们也庆贺庆贺可好?”
语罢,便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祁渊抿了抿唇,垂下眼睛来,半晌不语,夏月嫣都要紧张和无奈之时,才见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见他这般温柔,夏月嫣心中一时欢喜的紧,赶紧站起身来说了两句前去布置,便出门去了,祁渊独自坐在书房中,并未出声阻止,却是看着她灵巧的身形,眼神微微一黯,神色愈发的晦暗难明。
待做好了夜宴,夏月嫣亲自请祁渊入席,祁渊倒也不曾推辞,很是爽快地坐了下来,听着夏月嫣的话,脸上神色倒是淡淡,你一杯我一杯地饮着,瞧着倒是夫妻和乐的一幅画面。
夏月嫣心中暗喜,瞧着祁渊脸上红晕渐起,心下欢喜,拿着果汁的手也有些不大稳当了,放下手来示意丫头将他扶着进了正房之后,替他解衣擦身,随后这才屏退左右,爬上了床榻,静静地伏在他胸口处。
听着他的心跳,她便觉得整个心都是柔软的,他们已有许久不曾这般温存过了,他平日里太过忙碌,争执过后便更是冷若冰霜,何曾有过这般温柔体贴的时候,便是这一整天,她都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想到这里,她微微地笑了起来,不再多说什么。
次日一早,阳光撒入窗棱之中,正房的房门还未开启,祁复立在门外,神色中带着几分焦急,也带着几分疑惑,而夏月嫣的侍女却是立在门口,严肃地道:“老爷和夫人还未起身,怎好这般惊动?”
祁复咬着牙,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后才道:“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去衙门了,若是耽搁了,只怕不好,琴书姑娘,不若你……”
琴书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这可怎么好?可奴婢也实是不敢如此呀”
话音未落,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立时打断了她的话,听见动静,众人面色都是一呆,祁复脸色一变,却碍于不好进门,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琴书赶紧迎上前去,不过一会儿,却见祁渊面色阴暗地走了出来,身上的衣裳衣带也未系好,大踏步的往外走去,身上还残存着酒味,还有莫名的气息。
她心头一惊,只瞧着里面,却见夏月嫣神色呆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古怪的可怕,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到最后却是凝固成一个冷然崩溃的模样来。
“好,好,好,你竟然早就知道,却只将我当做傻子,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夏月嫣低低念叨了两句,随后绝望地笑了起来,笑倒在床榻之上。
琴书心中担忧至极,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赶紧叫人收拾了地上的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