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叫秦厘,应天府人士。
秦厘家里原是行商的,不过十年前秦父生意失败,秦家就落败了下来。秦厘没什么本事,好在秦母还有一手做冰糖葫芦的手艺,秦家就开始以卖糖葫芦为生。
秦厘媳妇跟着秦母一块做冰糖葫芦,秦父同秦厘负责卖,前两年秦父去世,就只剩下了秦厘一人。生意虽小,但也赚了些小钱,足够他们一家人为生。
乍这么一看,秦厘怎么也不会同连环凶杀案有什么关系,而且也没有像孙二嫂那样,从村里搬进城里头这样比较明显的古怪。
不过,只要存在就会有痕迹。
锦衣卫在彻查了秦厘之后,发现秦父当年行商时,有去往敦煌的经验,而秦厘早年曾有一次跟随秦父去过敦煌。
以此为突破口,秦厘又不是个嘴硬的,傅祁暝还没用上刑呢,只是吓了吓,秦厘就把自己知道的都给交代了。
“小人知情的不多,实在是上有老下有小,苦于手中空空,这才做了错事。”秦厘交代前,还不忘卖个可怜。装可怜是真,话倒也是实话。
秦父行商多年,几乎每年都要走一趟敦煌,久而久之,在敦煌那边就有了一些人脉。秦厘跟着秦父去的那一次,秦父带着他见过一些人。后来秦家败落,没有再去过敦煌,久而久之,秦厘自然也就将敦煌遇见的人都忘了。
直到四年前,他在应天府重遇了当年在敦煌见过的所谓秦父的好友。
“那人叫薛倪,小人听小人父亲提过几句,薛倪是敦煌那边的商人,因生意上有过几次往来,后来薛倪帮过小人父亲一回,关系便就熟了起来。小人想着当时小人父亲对此人赞不绝口,又是引为好友的模样,是而在应天府重复之后,薛倪给小人一笔钱,替他办些小事,也就没多想。”
“其实,薛倪一直没让小人做什么,往日里只是打听一些应天府的琐事,偶尔也会帮忙传递消息。孙二嫂同刘二郎偶尔会来小人这买糖葫芦,小人就负责帮两人互传消息,大概是在三四个月前,薛倪也来了应天府,小人就又多了薛倪这一条线。”
许伍坐在一旁,将秦厘所说的话都一一记录下来。
傅祁暝听到这,问了一句:“你是如何同薛倪联络?”
“也是会来小人这边买冰糖葫芦,他住在哪里,什么个情况,小人一无所知。不过,最近这段时日,他许久没有来过了,小人这几日只给刘二郎同孙二嫂之间传递了两回消息。”秦厘回。
傅祁暝坐着的身体微转,继续问:“这么久,你就没发现对方的不对劲,没想过这些事同近日的凶案有关?”
秦厘听到这,露出个苦笑,他心里苦着呢。
“小人以往是真不知情。起初小人也怕薛倪做的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特意偷偷瞧过孙二嫂同刘二郎之间往来的信件,大概是瞧了有个五六回,都是一些关于应天府的一些和商铺商人有关的琐事,这偷看别人信件总归不好,小人确定薛倪没什么坏心,就没有再管了。”
秦厘心里是真的苦,虽然他也奇怪薛倪为什么搞了那么多那么隐蔽,却为了这些琐事,可瞧着的确没什么古怪,他只当是有钱人的癖好。若是他有选择,他或许会拒绝,可他实在太缺钱了。
傅祁暝不会去想秦厘的为难,听到这话,问:“你是从何时发现薛倪同凶杀案有关?”
以往不知情,意味着眼下是已经知晓了。
秦厘叹了口气,回:“前些日子,小人发现刘二郎进了锦衣卫,后来打听了一二,虽说看似与小人干的事没啥关系,可转头孙二嫂也跟着进了锦衣卫。小人虽不知晓他们是所谓何事,可也明白都是与郑家凶杀案有关,还有前头的什么茶楼,不刚好应对上了小人原先看的那些信件上的商铺问题吗?小人无法确定,心里总归是多个怀疑。”
“有怀疑为何还继续?”傅祁暝问。
可以看得出来,秦厘是一个很胆小怕事的人,他惜命,一旦知晓对方干的是和凶杀案有关的事,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应该不会再想要接触此事。
秦厘一听,心里越发觉得苦了:“小人也想停手,甚至还想过要告发他们,可还没等小人有什么动作,小人的孩子就不见了。小人的孩子今年才刚三岁啊,小人实在没办法。他们拿捏住了小人的孩子,小人哪敢再有动作。”
“那你现在就不怕你的孩子出事了?”傅祁暝问了一句。
秦厘闻言一梗,露出个讨好的笑:“这说什么也得先保住自己的命不是?”
傅祁暝嗤笑了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