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和父亲不得不再次来见张智的那个表叔。
表叔仔细翻看了一下判决结果,然后抬起眼睛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心里明白上诉方找的关系也不一般,就对张智父子说:“要是再纠缠下去,花费的钱肯定要比两万元的案值还多,不值得。而且,钱就算花出去了,也未必能把那两万元要回来。依我看,就算了吧,这件事咱只好自认倒霉。你们说呢?”
表叔的这番话虽然没有明确拒绝再帮忙下去,但也让张智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开口说些什么。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如果就这么算了,自己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张智的父亲心里认准是这个亲戚不想再花工夫帮这个忙。
父子俩强行让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丝表达谢意的尴尬表情,告别表叔从律师事务所里出来。往家走的一路上,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父亲遇到难事了。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父亲的事,儿子不管谁管。”看着父亲情绪低落默不作声的样子,张智的心头陡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血性。
可是,一个学化工的大学毕业生,一出校门就进了研究院,平时几乎也不跟社会打什么交道,这个表叔如果不帮忙,仅凭着自己这段时间突击恶补诉讼常识和法律条文,显而易见,是远远不够的。尽管他对自己获取知识的能力是很自信的。但是,如果人家就不跟你讲法了,就是不去深究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那,你不是干着急嘛。
官司经过了一审、二审,张智现在就像一个久病成医的人,对民事案件的审理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晰完整的概念。不过,二审的判决结果,让他切身体悟到,一个案件的审理和判决,会有诸多的外在因素,来左右案件判决的走向。
张智不再让自己把这场官司想的那么简单。他开始到处打听谁在司法界有关系,而且是很硬的关系。
张智满脑子装的都是帮父亲打官司的事,林院长让他起草的那份关于全院科研体制改革的方案,他根本净不下心来去认真地思考整理,更别说有什么创新性的想法了。在接到任务的半个月后,他把曙光院原有的相关文件来了个去粗取精,草草地拉出了个框架,就交给了院长办公室的魏主任。
魏主任比张智大出一两岁,是个细心的女同志,一直对张智的印象不错,平时跟张智也能聊得来,看到张智交给她的这个东西,实在没法拿给院长看,就专门到张智的办公室来。
“张主任,你看问题高瞻远瞩。可是,你别高估了我和我手下人的能力。你起草的这个方案,你明白,院长也明白,接下来,如果院长让我们再配套出一些文件的话,我们可是把握不了。你有时间的话,就劳驾再写的详细一点,这样,我这边就不被动了。”魏主任用开玩笑的话,委婉地提醒张智。
“我觉得没有必要搞得那么细。你说呢,魏主任。”张智没有理解魏主任的好意,他也腾不出心思去理解。
看张智这个态度,魏主任就只好自己抽时间,把张智的初稿认真润色了一遍,并且充实了不少院长希望看到的内容,然后发邮件询问张智是否认可她做的改动。
张智在回复的邮件里,对魏主任千恩万谢。
张智已经起草了一份准备向省高院递交的申诉状。可是,他还没有找到一条合适的渠道去走申诉这条路。
这天,张智终于问到了自己老婆朱墨的头上:“你有没有法律界的熟人呀?还有,你们家人,有没有啊?”
婆家的这个官司,之前一直瞒着自己,那就是不想让她这个儿媳妇知道,所以,朱墨也就一直没有再过问。
这会儿,见张智问到了自己头上,看着丈夫一脸愁苦,她倒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只有大哥还有点可能。”
张智立刻让朱墨把电话打给大哥,这一打,还真的带来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