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把张智写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歘欻欻地撕了个粉碎后,张智被搅得睡意全无。
他沮丧地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脚下朱墨扔了一地的碎纸片,长长地叹口气,心里道:“这种女人,你让我怎么再跟你过下去。”
他让身体重新躺下,想着那边一墙之隔的朱墨竟然还追着问他的存款,觉得朱墨真是贪得无厌了。
“我提你的存款了吗?没有吧。那你就不应该盯着我的存款。还是记者呢,连制你也不懂吗?”
“还有,给你的那套房子比这套房子大那么多,我都没跟你计较,还提什么还贷款,要知道,房子是你的啦,贷款就得你来还。”
张智的脑子无法静下来,想想自己考虑的不能不算周全,可为什么说服不了朱墨呢?
几个小时前,他把这件事挑明后,除了朱墨的行为反常,还有一点让他觉得意外。他提出要解决孩子到海东上学的问题,朱墨却根本不接他的话茬。
对了他忽然记起,在银城父母的家里,他跟父母谈起过为外甥娄峰办理到海东上学的事,当时朱墨好像也在场,这事最后是办不成的,朱墨应该知道。
想到这里,张智耳朵一热,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朱墨心里肯定早就在嘲笑自己。
他有点后悔,不该那么急着就说出这个很难办到的事情。现在,面对眼前的局面,自己已经没有了可出的牌。
真是出师不利。
第二天,他依旧一个人待在家里,思来想去,仍找不到继续和朱墨面对面谈协议的有效办法。无奈,他只好把电话打给了许律师,把这两天和朱墨谈的情况,挑挑拣拣地讲了一遍,征求许律师的意见看接下来怎么办。
张智在电话里再次向许律师强调,这件事不能一拖再拖没个结果,不行的话就准备向法院起诉。
在这个电话之前,许律师和张智总共有过三次见面或没见面的接触。
第一次是他们同坐一趟长途汽车,那次,他们在车上,张智话不多,下车前,他给张智留了自己的名片。当时他没有其他更多想法,干他们这行的,需要广交朋友,多认识一些人,仅此而已。
第二次交往,是张智突然打给他的电话,他没有想到,张智的第一个电话就要以当事人的身份委托他,代理有可能要打的离婚官司。
第三次就是两天前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职业的本能,让许律师在几次有限的交往中,已经把张智这个人读懂了个七七八八。
他现在对张智的印象,与他看到张智的第一眼的印象,是有着很大反差的。
在他的第一眼里,张智戴着副近视眼镜,白白净净,稳稳重重,目光亲和中夹含着一丝冷峻,就是那种典型的知识分子的外表。
有了进一步的接触后,许律师发现了张智外表后面的一种东西。这外表后面的东西,促使许律师要对张智做出进一步的评价。
这种评价不能用好坏做标准,它只是改变了许律师多少年来,对知识分子的一种固有的看法。
总之,几次有限的接触下来,他看到,像张智这样行事的人不多。因为,作为一个男人,他的这个当事人太精于算计,算计别人还好说,但他那样精心算计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了。
基于这样的事实,许律师联想到自己这个代理人当得也有点不地道。
想清楚了这些,许律师暗自打定主意,不再主动去费脑筋为张智出谋划策。其实,一步一步该怎么做,他也已经都告诉了张智,现在,他只想着,这个案子走到哪儿算哪儿,这个委托人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就是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许律师也不想让这个案子拖太久。
于是,他在电话里试探地问张智:“那,我再去找她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