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章(1 / 1)锦衣卫貌美如花首页

这位大人竟说杀人最不用心,敢情把自己当成了皇上不成,想杀谁就杀?柳叶儿一怔,随即掩袖吃吃的笑,“大人可真会说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褚升脸上依旧是笑的模样儿,细长的眼眸望着怀里的柳叶儿,见她脸都发白了,捏着酒杯的手更是轻轻颤抖,温柔摩挲她的脸蛋,“你害怕了?”    褚升却盯着她的脸看,二人近在咫尺,柳叶儿心里慌慌的,似乎从他绸缎暗纹的衣面上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不是常年浸染,怎么会萦绕不去?    她心里越发慌张,原以为自己捡到一棵玉面摇钱树,怎知根儿渗透着人血。    当着他的面儿柳叶儿不敢造次,柔笑道:“奴家是被大人的威严折服了。”    “可我怎么没从你脸上瞧出一丝一毫的欢喜?”褚升微眯起眼,捏住她下巴细看。    这会儿柳叶儿只剩下强笑了,“奴,奴家没有啊。”    她已是脸色惨白,脸上的肉微微抖动,粉都掉了一层,眼看着落下泪下,胡闵怜惜她不容易,忙笑道:“好了,你褚二爷是什么人,跟一个姐儿计较什么?”    说着又使了个眼色,柳叶儿赶紧从褚升怀中起身,立马退出屋内,她一副惊惶的样子教妈妈瞧见了,低声问道:“叫你去伺候人,出来做什么?是不是给胡大爷惹事了?”    柳叶儿眼泪扑哧落下,“妈妈,胡大爷这客人我是伺候不了了。”说着两腿一软竟要跪下去。    妈妈赶紧把她扯起来,“话也没说清就要下跪,让妈妈怎么帮你?”    “您不知道,胡大爷叫他那客人褚二爷,全京城姓褚的人这么多,可谁有胆子叫他二爷,还不是那杀千刀的狗贼,”柳叶儿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胆子小,说着又哭怨道,“他不好好在炼狱里喝血,到这里祸害做什么……”    “闭上你的臭嘴!”妈妈大惊失色,连忙用扇子打她的嘴。    包厢内,胡闵没再叫她们进来伺候,他抬眼见褚升懒懒地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新得来的扇子,像是无聊了,忽然说道:“这温柔妩媚的你不要,要什么样儿的才满意?”    “您当我是你,专挑这种下手?”    这仿佛戳到胡闵心中痛处,将正在喝的酒杯甩到桌上,又忽的转恼为笑,“你不是不知道我家里那位是什么脾气,前阵子我不就是喝了点酒,干了点风流事,得了,她又开始跟我吵吵。”    “你要是心烦,干脆将她休了。”    “要想休她,还不得被我爹打死,我才没这个胆子,我要是有你这样自在就好了。”胡闵醉醉的饮了一杯酒,“你不肯近女色,是不是还惦记着你奶娘的女儿?”    他知道褚升的奶娘有一个女儿谢依蓉,小时候整天跟在褚升后面,声音娇娇软软,又长得粉团似的讨人喜欢,长大了更是亭亭玉立,娇俏可爱,却是一副放浪性子,悔了褚夫人临终前的依托,跟一个书生跑了。    最近谢依蓉独自回到京城,暂住在褚府,胡闵跟褚升交好这些年从未见他跟哪个女子有过情,只有一个谢依蓉却是破了他的例,不免多想。    楼暧光衬托之下,褚升眼角泛起一层薄红,一副绝佳的桃花脸,“提她做什么?”他素来杀人惯了,那举止间透出来的戾气也令姐儿怯步。    胡闵连忙笑道:“随便问问而已。”知道他不愿回答,也不继续问下去了。    最后褚升和他在酒楼前分别,乘着枣红色大马扬长而去,顷刻便到了自个儿府上,眯眼瞧着门前站着一道高俊的人影,再近时对方已经走过来了。    褚升见清楚了,一笑道:“哦,原来是你啊,怎么在门外站着?”他醉得还不彻底,天都这么黑了,顾沥还站在门前等,显然是有极重要的事不能耽搁了,立马翻身下马,晚风阵阵吹来,花叶稀疏的撒在他肩上,有一种淡淡的温柔,顾沥看他脚步踉跄,亲自扶他进门去了。    书房中,静谧无声。    “二爷吩咐的事,属下都查仔细了,”顾沥从袖中掏出来一叠书信,“一共是四份,全是吏部右侍郎王永一卖官鬻爵,私收贿赂的证据。”    褚升看罢不觉挑眉,“这王永一素来胆小,在此事尚怎么会有这副胆量?”没说几句只觉酒意蹿上眉宇间,头昏脑涨,就喊道:“去端碗醒酒茶来。”    “王永一背后的确没有势力,是有人牵线。”    “高冲?”    顾沥颔首。    褚升揉揉眉心,“他收了多少?”    “买官的是江南一户人家,自家儿子不成器,设法凑钱,先孝敬给高冲十五万两,后来又给王永一二十万两,”又道,“再加上其他一些关节,统共五十万雪花银。”    一听这般庞大的数目,褚升惊得顿时双眼清明,腾起身拍桌道:“混账东西!”    “大人!”顾沥惊了一跳。    细小的火舌在烛台上扑哧跳跃,越发静籁无声。    褚升脸色涨红,恼道:“我刚给他擦完屁股,他又给我闹起事来!仗着主子威风,倒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一条看门的狗,竟如此贪得无厌!”    实在恼得不行,怒气和酒意一块儿逼发出来,头痛欲裂,褚升厉声喊来一个把下人,“爷要你们干什么用?快滚去端醒酒茶!”    下人战战兢兢去了。    顾沥这时开口道:“二爷您放心,这事只有你我收到消息,证据完全没过他人之手。”    听了这话,褚升脸色好转,脑子清醒不少,他撩袍子坐下来,想了想问:“胡闵呢,他没有收银子?”    顾沥默了默,有所忌惮一般,“还没找到证据。”    他这话说得含糊,褚升却是完全明白了,面无表情道:“高冲既然有这个胆子,想来也是得了他主子的首肯,那这事咱们就管不着了。”    “那这些信?”    “留在世上总不安全,都烧个干净。”说着他转身走到桌案前,背着顾沥将全部的信札账本举到烛火上,火苗乱窜,褚升黑漆的眼瞳也似映着火光,幽幽的泛着红光。    顾沥看着这些证据烧灭,灰烬层层堆叠下来。    处理结束,褚升问道:“今儿叫你去金鸣寺接人,接回来了没?”    “夫人想多留一阵子,说是三天后才回来,也没让我留下。”    褚升闻言想说什么,这时屋门敲响,丫鬟送来醒酒茶,顾沥注意丫鬟身段婀娜,走路袅娜,是个可人儿,不觉多看她几眼。    这一看可不了得。    顾沥看清楚她的长相,顿时朝褚升看去。    褚升没怎么注意丫鬟,从她手上接过醒酒茶,一口饮尽了,嘴角泼出来些水渍,一双嘴唇薄红,丫鬟从胸口掏了帕子擦了擦。    褚升没想到这丫鬟这般大胆,正要拧眉训斥,一股燥热竟泛了起来,从脚底直钻到头顶,来势凶猛,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仅有的一丝清醒正告诉自己被人算计了。    他咬着牙根喝道:“出去!”    顾沥没敢多看,快步走出去,顺便也把门关上了。    而屋内,丫鬟见褚升脸色燥热,汗流浃背,便要贴上去,却不想褚升中了她下的药,动作还是十分敏捷,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紧扣住她的脖子。    这时四目相对,丫鬟含泪巴巴道:“褚哥哥,是我依儿。”      想不到是她扮着丫鬟,褚升微微眯眼看她,“谁叫你来的?”语气是冷的,呼吸却透着喘。    谢依蓉轻轻摇头,“是我自己过来的……”    尚未说完,褚升突然将她甩开,他背过身去,冷冷道:“出去!”    谢依蓉见他紧紧攥着拳头,指节都发白了,就将自己的衣裳褪了,主动贴上男人精壮的后背。    这一下子两具滚烫灼热的身子紧贴在一起,褚升毫无怜香惜玉的感觉,狠狠拂开她,冷声道:“滚!”    谢依蓉哪见过他这样可怖的怒容,不由美目睁大,嘴里仍不可置信地喊道:“褚哥哥……”    女子脸上的泪淌到了尖尖的下巴,看起来可怜极了。    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当时她求他放过自己。    聘为妻奔为妾,是她不要做褚家的少夫人,宁愿去给一个落魄书生做妾。    褚升满脸阴鸷地望着她,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当初没人逼你答应,是你自个儿愿意在我亲娘床前发誓,后来你嫌弃我手里沾血多,说出去不体面就跟别人跑了,现在被夫家赶出来,无人可要,在我这装什么可怜劲儿?”    谢依蓉又羞又怒,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褚哥哥,我心里有你,你也有我对不对?”说着又拉住他的衣袖,却只字不提旧事。    她仰着脸望他,一张小脸淌满泪水,“小时候我做错事,你再气也会回过头来哄我,现在就不能了吗?就算为了我娘,她,她是一直希望我俩能成的,你就不能看在她的份上?”    却说到后来不由瘫坐在地上,她紧捂住脸,泪水就从指缝间渗出来,低低呜咽着,“当初我也不想的,你对我有情,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有一丝冷风吹过来,她垂下手,怔怔地看着屋门开了。    她眼前空无一人。    谢依蓉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    褚升被燥火缠身,也不想着去找女人泻火,大半夜让下人往浴桶倒满了冷水,他将自己泡了一夜。    眼下春寒料峭,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般冷泡,次日醒来他眼下青影发浓,勉强打起精神,没让丫鬟进这院子,却悄摸摸进来一个深衣侍卫。    褚升见了他,就从抽屉中取出一叠厚厚的信札,亲自交托到他手中,“这事要办得仔细,不能留下一点马虎。”    褚升素来要么一脸阴冷,要么笑里藏刀,今天开口一腔浓浓的鼻音,让人很难习惯。    他这个影子侍卫是个心无旁骛的性子,“二爷放心就是,我做事绝不会露出一丝破绽。”    屋门一碰人走了,褚升坐在圈椅上支腮沉思,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叫丫鬟进屋来伺候,穿戴好一身飞鱼服,又威风凛凛去奉天门纠仪,百官攒动,绯袍蓝袍令人头晕目眩,这时他思绪浮动,已有些力不从心。    时间流逝得迅速,很快到了第二日,天色才刚刚露出一点亮光,文武百官的题本陆续送到六科廊房,只有一封奏本悄悄送往了会极门,直接送到皇上跟前。    皇上一看,就出了一桩震动朝野的大事。    吏部上下欺瞒,贪墨巨款达五十万两之多,朝野之中竟无一人察觉,岂能不叫人骇然。    自从皇上沉迷道术,深居后宫后,很少亲自上早朝,于是早朝成了一种形式,只有文武百官日日坚守,却不见皇上的身影,但这并不代表皇上不看奏折。    大权还是独握在皇上一人手中,猖狂如一家奸佞的胡家,也不敢真对皇上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