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7(1 / 1)兄の溺爱首页

许悠的伤过了大半个月才好。虽然淤青仍然没有完全消透,至少活动自如,不像开始时那样连最基本的坐、站、躺都疼得不能忍受。    转眼步入二月中旬,时间已经接近新年了。除夕这天吃过午饭,许蔚然就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今天要去大伯家。你换件衣服,准备一下。”    “哥,”她从卧室门后探出头,“什么时候回来?”    “就住一晚上,初一吃了午饭就回。”    许蔚然带着许悠出了门,又在超市买了箱甜牛奶。他们念着初中小学,还处于消费者阶段,没法像大人那样准备丰厚的过年礼,但也不好两手空空就去大伯家。    两人搭上了长途的公车。    大伯那边是老家,住的独栋居民楼,也就是爷爷奶奶在世时住的房子,现在已经相当老旧。大伯许成郝,早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直到三十多岁才开始有了工作赚钱的决心。他的妻子方丽美,眼高手低,精明刻薄,把日子斤斤计较地过着,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坏。    “大伯,大伯母。”    “哟,这就来了。”方丽美满脸堆笑把两人迎进门,接过许蔚然手中的那箱牛奶:“真客气。不用换鞋子,直接进来坐。”    玄关的右手边就是客厅,两个长形沙发一只靠墙,一只背对阳台,摆成一个钝角。茶几上放着个不大不小的匾筛子,里面装满了什锦糖和饼干果冻,旁边搁了一袋小柑橘。正是下午两点多光景,腊月里天气阴暗,家里却没开灯;堂姐许盈跷着腿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看电视,听见人进来也不打招呼,只是冷淡地斜了他们一眼。    许悠已经有两年没来这里了,只记得去年和前年父母回来过春节的时候,方丽美和许成郝带着堂哥堂姐去他们家吃过饭。她在原地站了一会,许蔚然拉着她绕过茶几,坐在了另一只沙发上。    “蔚然,小悠,”大伯许成郝走过来,给他们倒了茶,又把那盛着零食的匾筛子朝他们面前一推:“这里有糖,有饼干,想吃就吃。”    “期末考得怎么样啊?”他习惯性地寻找话题。方丽美眉毛一挑,狠狠瞪了他一眼。    问什么不好,非要问成绩。    许蔚然的成绩在学校一向是名列前茅、数一数二的,每年光奖学金就能拿个小几百。许悠的成绩没有他好,但也不算差。方丽美想到自己的一儿一女,不由就有些烦躁。    女儿许盈比许蔚然大两岁,正在上高中,高一年级。听说初中和高中的课程有些脱节,题目也以前大不相同,刚进高中的第一学期就给考砸了。原来的成绩已经不好,上了高中变得更差,偏偏高中还是考大学的阶段,这么关键,要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更别提许寒清了,从小学到现在一直稳坐全班倒数。    她越想越不满意,眼睛瞪向旁边吃橘子看电视的许盈,低声斥道:“还吃!快去写你的作业,也不看看你考成个什么样子。”    许盈翻了个白眼,扔下手里的橘子皮回卧室,“砰”地一声踹上了门。她很讨厌许蔚然,自从他上了学,周围的长辈都要拿他的成绩跟她比较,他又是比她年纪小的,显得她这个堂姐掉份儿。    她的弟弟许寒清倒是心态好,无论长辈们怎么说都是充耳不闻、油盐不进,成天在书房废寝忘食地玩电脑游戏。    “出来看看你的堂哥堂妹!”许成郝把许悠带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框。    许寒清懒散地回头瞟了一眼,敷衍地答应,敲键盘的动作却并未停止,屁股丝毫没有离开电脑椅的意思。许悠朝他面对着的屏幕看去,几个小人围着怪兽打打杀杀,上头冒出一连串的数字和或蓝或红的特效光。    “哈,又打死了一个。”许寒清兴奋地一拍巴掌。    “真是个不成器的。”许成郝数落着,拍拍许悠的肩,“成周给你们买电脑了吗?”    “没。”她只在学校机房见过那个,电脑作业都是许蔚然帮写的。    “不买才好,买了就怕自制力不行。你看许寒清……我恨不得把那台电脑给砸了。”许成郝口里念叨着,拿起桌边堆着的食材进了厨房。方丽美在对面的沙发坐下,继续织毛衣。    许悠觉得无趣,回客厅沙发坐着看电视。她很不习惯这里,虽说是亲戚家,总归和自己家有分别;加上他们堂兄妹间关系疏远,气氛很冷清,不受欢迎的感觉非常强烈。许蔚然坐在她旁边,从盘子里挑出几颗她喜欢的牛奶糖,放在她手里。    “哥,这里好没意思。”她凑在他耳边悄声说。    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老宅隔音不好,许悠被这忽然的剧烈响动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耳朵。减弱的爆破声持续了挺长一阵子才停歇;炮仗的引爆后的白色浓烟从阳台飘进来,很呛人。    他拿起她放在沙发上的绒线帽给她戴上,抓着她的手起身:“我带你出去玩。”    跟方丽美简单地说了一声,两人就出了门,临走时答应会在晚饭前回来。老楼旁边有块空地,南侧安置着秋千、单双杠、太极推盘等室外健身器材,因为时间久,大都已经脱漆破损了;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孩正在那里玩甩炮,响声此起彼伏。    *    许成郝炸好米糖,出来却不见那两兄妹,问方丽美,才知道人到外头放爆竹了。他搁下盘子,忽而想起什么,抬眼问:“我打的那五十块钱红包,你给他们没有?”    “不给。”方丽美白了他一眼。    “昨天不是说好的,你怎么又变卦?”    她放下手里的毛衣针:“那时我以为你弟弟弟妹会给咱们孩子红包钱,让他们捎来。现在人来了,钱没有,就一箱牛奶,你给他们红包做什么?别忘了这两天他们还要在我们家吃住呢。”    “何必算这么清楚,都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就让你弟弟弟妹帮衬着点!他们过年不回,红包不给,反倒叫孩子来我们家白吃白住,这是什么道理?你知道他们做生意赚了多少钱吗?就在去年,光是五月份那笔,到手的都有六位数了。你能不能有点志气,当小学老师能挣几个钱,每个月领那点死工资,结婚这么多年,才涨多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许成郝在这方面一向说不过她,没再辩,转身回厨房去了。    *    许悠在外面玩得很畅快,因为许蔚然有买打火机,刚好是那几个小孩没有的,他们来借用,又把烟花分给了她一点儿,后来就互相换着玩了。许蔚然一共给她买了七种,因为交换她一共玩了十几种。    她最喜欢的是那种装有小降落伞的冲天炮,飞到天空炸开,会有个透明薄膜做成的小降落伞飘下来。放完后只剩普通的冲天炮了,他又教给她把冷烟花装到上面的玩法,点燃后烟花被带着直冲天空,绚丽的效果引得那些孩子羡慕不已,都以为是她发明的。他却不说,就在一旁看她教其他小孩,许悠体验了一把当老师的满足感。    回来时接近六点,天已经全黑。大伯家多了几个许悠不认识的亲戚,听许蔚然说才知道是方丽美娘家那边的,包括许盈和许寒清的姥爷姥姥。    许悠不知道怎么叫人,好在那些亲戚也并不搭理她,她跟在许蔚然身边,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寄人篱下的悲凉,尤其是在她眼睁睁看着堂哥堂姐收割一轮红包,自己和许蔚然却一个都没有的时候。    “哥,为什么我们没有红包?”    “爸爸妈妈不在,所以……今天没有。明天会有。”许蔚然摸着她的头安慰,他知道许悠很喜欢压岁钱。    许悠若有所思地点头。    *    十个人凑了一桌。    除夕夜团年饭,少不了鸡鸭鱼肉,圆桌中间放着口锅,用瓦制的小炉子架着,里面煮了萝卜和各类菌菇。看上去好看,味道却很一般,一股子腥膻油腻,只那道白灼虾是许悠比较喜欢的,她就专挑白灼虾吃。不想刚剥了两只,那盘虾就被方丽美挪到圆桌的另一边了,说方便给两个老人夹菜。    许悠再蠢也感觉得出是什么意思,不敢再夹肉,就只吃菌菇和萝卜。坐在她旁边的许蔚然却仿佛丝毫不会看人眼色般,站起身把那盘子拿来,夹了五六只大的放到自己碗里,这才满意地放回去。    方丽美看得肉疼,但也不好发作。    许悠诧异地望着他,只见他很熟练地掐头去尾,把虾剥好了,蘸足酱料搁到她饭面上。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