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9(1 / 1)兄の溺爱首页

许悠刚从母亲的卧室出来,就撞上了许蔚然。    他显然在门外站了许久,身体有些僵硬。走廊的灯光落到他身后,在他脸上蒙了一层阴影,许悠看不清他的表情。    “哥,”她捻着他的衣角,眼巴巴地问他:“你会跟妈妈吧?”    庄青要她在母亲和父亲里面选一个,因为离婚之后父母就要分开了;多次被父亲暴打的许悠自然选择母亲。    但她最亲近的无疑还是许蔚然,从她记事起,他对她比父母对她都要好。何况父母常年离家,她对他的依赖早就渗入了骨子里,说她是他养大的也不为过。    “嗯。”他俯身抱了抱她,“会陪着你。”    许悠浅浅地呼了口气。    *    一儿一女都决定跟自己,庄青不能说不慰藉。她以后不打算再婚,孩子等于是她的念想;而且有许蔚然照顾许悠,她就不用换工作,出差辛苦些也无所谓,至少可以维持离婚后的生活水平。    家里平静地过了几天,只等许成周回来签订离婚协议。    这个傍晚,许悠自告奋勇地去楼下超市买生抽,结账时眼睛仍旧往收银台旁瞄去,发现糖果罐已然空了。那里原本插着好几只可乐味棒棒糖的,前些日子还新进了雪碧味的姊妹款,饱满的心形大糖块像玻璃一样透明,中间印着奶白的爱心。    她心里咯噔一声,忙问:“大棒棒糖没有了吗?”    收银员是新面孔,足足用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心形的那种已经卖完了,现在只有七彩的。”    说着弯腰从柜台下搬出个一模一样的糖果罐,里面插满了彩红颜色的圆形棒棒糖,价格比可乐糖便宜些,七块钱一只。    “这个要吗?”    许悠的神情很快变得失望,黯淡着目光怏怏然开口:“不用了。”    她原是满怀期待地想尝试一下雪碧糖的,再不济也要原来的可乐糖;这个七彩糖既没有它们好看,也不比它们好吃。未想没等她花自己的压岁钱,那糖就全被人买去了,一只也没有给她剩下。    “心形的那种什么时候会有?”    “不知道,等过一段时间吧。”    许悠闷闷不乐地拎着生抽离开超市,恨她喜欢的糖怎么会这么受欢迎,恨那个收银员连进货的时间都不知道。然而祸不单行,家里同样发生了糟糕的变故,这也是她出门前始料未及的。    从来不发脾气的母亲忽然间情绪崩溃,仿佛一只狂躁的狮子;她触手可及的东西都被当成投射的武器,许蔚然就是她的靶子。她扔得不甚准确,但每一下都用尽蛮力,就在一只玻璃杯直直朝许悠飞过来的时候,他挡住了她。    暗红的血从他额角流下来,被他抹去。许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眼睛往外冒水,但还是硬撑着没吓破的胆儿站在他面前,颤着声音喊道:“妈,你别打我哥!”    庄青停顿片刻,转身往储物室去了,里面传来东西被翻动的声音。紧接着她拿了一张半人高的木椅子出来,朝着许悠越走越近,然后就举起了椅子。许悠只感觉周遭翻转了一下,脸蹭着许蔚然的衣服,那椅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她感觉到他身体猛地一颤,再然后又是连续的十几下,他紧抿着唇硬生生地忍受了。她见识过大棍子的威力,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疼,显然这把厚实的木椅子砸得更重。他的手很用力地把她护在门和他之间,她没有办法推开,又怕母亲真的把他打死,顿时眼泪直冒,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个个都想逼死我!为什么你们会来到这世上?!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    许悠是被许蔚然塞进房间的,在她滑进去以后门就被他从外面锁上了,她的衣摆紧紧地夹在门缝那里,死活扯不下来。    外面只听见椅子砸在人身上发出的闷响,还有母亲歇斯底里的谩骂。许悠又担心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许蔚然不躲,就在外面由着母亲打。    她感觉母亲这个状态更像是气疯了。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是你家!你这个丧门星,狐狸精生的贱种!为什么不跟你那个黑心眼的爹一起去死?!”    “都是你们害的我,你们这些人会遭报应的!……”    *    等这场风暴停息已经是夜里八点过。庄青闹了很久,打也打累了,嗓子也喊哑了,步履虚浮地回了卧室,开始了低低的啜泣。    她和许成周结婚这么多年,本想着这辈子能嫁给心仪的人,是她最大的福气,许成周却背叛了她。她以为他是离家做生意以后变坏的,没想到他早在跟她结婚半年后就出轨温琳了,那女人甚至和她同一时间待产。她生头胎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昏迷了三天两夜才醒过来,醒来时许蔚然躺在她旁边。她生下的那个死婴已经给人背地里处理掉,她却一无所知,就这么蒙在鼓里,帮别人养了十多年的儿子,偏爱他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多。    直到那个争夺抚养权的电话响起,听许成周说“不相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脑子里的思绪全部都死干净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初非要嫁给我,费尽心机讨好我父母,逼着我娶你。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早就跟小琳结婚了。”    “你说我不忠,离家这么多年,我还没有和小琳之外的其他女人乱搞过。倒是你,从蔚然出生之后我就没再碰过你,你还怀了许悠,你说那是谁的种?”    *    外面安静了很久,许蔚然才把门打开。许悠吊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回去,她以为他被打得不能动了。她抓住他的手,干燥又冷凉,他脸上仍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只脸色苍白得骇人。    外面家具移位,陈设凌乱,一切宛如台风过境。    “哥。”    这声低低的叫唤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抬眼,很自然地伸手要揉她的头发,又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忽然顿住。    “饿吗?”他问她,声音很轻很低:“我去准备晚饭。”    *    如果庄青没有接那通电话,现在应该是他催促她去洗澡,而她正赖着填沙画或者看电视的时间。    在这之前,他还以为父亲绝不同意母亲辞职陪他做生意是为了降低风险,他还以为父亲喜欢他却不喜欢许悠是因为重男轻女。    厨房已经惨不忍睹,流理台上的瓶瓶罐罐被砸得稀烂。许悠小心翼翼地踩着碎片进来,看他把一碗米饭倒进锅里,将青菜皮蛋和肉切碎放进去,往里面加了些水和盐。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是没有问出来。刚才发生的事已经把她的脑子搅得一团乱了,那场面令她心有余悸,她怔怔地回神,看他若无其事般地在厨房忙活。    “过来。”他唤她。    她有些疑惑地过去,右手被他轻轻握住,覆在了煤气罐的开关上。胶皮的触感,很冷很硬,还有点儿油腻,摸着不太舒服,她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顺时针方向是关,逆时针方向是开。”许蔚然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他带着她完成了这两个动作:“自己做一遍。”    许悠试过,他又教她打开炉灶。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尤其害怕开火时那个地方冒出来的火星子;偏偏被他拉在身前,近距离接触危险,她哼哼唧唧拱来拱去,坚决不配合。    这次许蔚然没有哄她,伸手在她的屁股拍了一掌,声音冷得像要结冰一般:“听不听话?”    许悠不作声了。    灶台的火苗随着开关转动冒了出来,他教她调整火的大小,最后停在小火的位置。没过多久,锅里面就飘出了她熟悉的粥的香味。    这晚上许悠学的家务比她前几年接触的都要多,洗菜,切菜,洗衣服,事无巨细。手被水龙头里流出的冰水冻得麻木生疼,简直是受虐,很难想象他每天都在做这些事。    “哥,你不疼的吗?”    他愣了一下,以为她问的是母亲打他的事;见她皱着小脸看自己通红的手,才有所知觉,淡淡说:“习惯了。我是男人,不像你这样娇气的。”    *    半夜。    许悠蜷在冰床上冷得直哆嗦,总觉得少了什么,胡乱摸了一气,才想起许蔚然没有给她灌汤婆子。她罩着棉衣下床,要去他卧室,却发现他把房间门反锁了;情急之下,她从阳台爬了过去。    推拉门后是一片藏青色的门帘,能从帘子下面的缝隙里看到室内白炽灯的光亮。    许蔚然正裸着上身给自己搽药,身后冷不丁就传来一声“哥”。他回头刚好看到许悠,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一把抓过被子把身体挡住,不悦道:“你进来怎么不说?”    她脸皮也是有够厚的;早知道就连阳台门一并锁上了。    房间里飘散着浓郁的药酒气味。就算他拢着被子也来不及了,许悠已经先一步看见他白皙精瘦的后背青紫了老大一片,和她上次被许成周打的程度相差不了多少,甚至更加糟糕。    “哥,我帮你涂。”她拿过药酒,凑近他说。    “胡闹。快点回去睡觉。”    自从他十一岁以后就再没让她看过身体了,忽然面临这种要求,他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羞耻的感觉。    “可是后面你又涂不到。”许悠争辩。    “怎么可能?我这个伤不重。”许蔚然蹙着眉,他平时还自己洗澡呢。    “上次你都帮我涂了,这次换我帮你涂。”她说着就开始剥他身上的被子,那股蛮劲,仿佛要像剥橘子一样把他剥出来一般。    许蔚然顿时后悔刚才没有穿衣服了。    他身上的伤正是疼的时候,磨不过她的好精力,没一会就败给了她,他趴在床上,耳尖灼热,脸红到了脖子根。    “哥,你疼不疼?”    “还好。”他轻描淡写。    “骗人,妈妈都已经用椅子砸你了,还砸了好多下。”许悠蘸着药酒,细细闻了闻,那味道有些刺激,呛得她想咳嗽:“她怎么那样打你?你做了什么错事吗?”    “……为什么问这个?”    “我就是奇怪她怎么突然间变成那样,我觉得她比爸爸都还要可怕。”    她的手小而滑腻,涂抹的力道又太轻,比起抹药更像是在他的背后挠痒痒。许蔚然被她挠得身体一阵紧绷,肩膀也随着她的动作几不可见地颤抖起来;他侧眸,捉住她的手:“涂的时候稍微用力一点。”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