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谣和从悦起先被岑易的那出搞得有些不明所以,接着注意到边上的玻璃窗被人推开,外头站了几个胳膊上带着纪检部红袖章的学生,正下巴一点一点地清算班上的人头,往花名册上做记录,顿时了悟过来,端正脊背,挪动坐姿,在原先基础上把各自抽屉和课桌上的手机再挡了挡,才假装认真听起课来。
等岑易木着张脸,在外教抑扬顿挫、恍若夸小学生的嘉奖声中走下来时,学生会的人已经离开了。
从悦趁老师不注意,飞速冲他抱了个拳:“谢啦。”
岑易一脸没太所谓的表情,扔下一句“下次小心点”,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纪初谣余光隐约勾勒出岑易仰靠在椅背上没个正经的坐姿,虽然他方才那句“下次小心点”是对从悦说的,但她莫名觉得指尖痒痒的,耳根也有些犯热。
那人帮她推手机时,推的过于熟稔,却是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不自在地捏捏耳廓,侧身掩着,又把手机摸了出来。
点进微信和岑易的聊天界面,对话记录还停留在之前888自动退回的转账记录上。
纪初谣想着发句简单点的,于是打了个“谢谢”过去。
岑易因为后排没人,椅子比较靠后地坐着,正好看到桌肚里的手机屏幕亮起。
瞥见来信人的昵称,眸子动了动,朝一旁的纪初谣斜去。
过了几秒,岑易才将手落到抽屉里。
片刻,纪初谣的手机接连发出两声沉闷的“嗡嗡”声响。
岑易:“还没被抓怕?”
岑易:“胆子很大啊,阿菜。”
纪初谣默了默,盯着屏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不过老天显然也没打算给她回复的机会,教室后门突然被打开,去而复返的纪检部成员背光站那儿,像一座充满压迫的高山:“后面的两个同学,拿着手机跟我出来一下。”
岑易:“”
纪初谣:“”
外教老师显然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诺顿中学的学生会组织完全独立于学校领导,拥有很大的个人权利,在整顿校纪方面一直起着非常好的震慑作用。
寻常学校归教导主任管的活儿,到这儿全由学生会揽了。
而学生管理学生,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根据民生反应做出的安排,建校百年来,都是按照这一套,井然有序地继承。
走廊上。
纪检部部员将两人的手机收缴装进塑封袋中。
纪初谣和岑易老实巴交地站那儿,动作莫名一致的双手负在身后,像囚犯报编号一样报出自己的名字,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花名册上登记下来。
黎川班上这节自习课,也在检查的队伍中,只是他刚刚去了三楼,现在才到二楼和其余人回合。
远远看到熟悉的两道身影,脚步停顿一拍,一言难尽地眯了眯眼,走上前,询问部员道:“他们俩怎么了?”
三个纪检部部员中,女生那个知道会长跟岑易关系很好,所以刚看到朋友进教室抓出来的人中有岑易,也吃惊了一下,现下被人问起,面色稍带尴尬地回道:“两个人刚在课上玩手机。”
黎川视线从岑易身上飘过,只觉得脑壳疼得厉害。
见部员们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等他发话,也不好明面上直接给人开后门,于是道:“你们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用管我。”
那名登记花名册的部员点点头,继续对岑易和纪初谣道:“一人准备一篇一千字的检讨,下礼拜一到广播站念了再把手机领回去。然后最近学生会出了课堂纪律新规,你们这节课不用上了,去打扫明礼桥那边的过道。下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情况,除去检讨,打扫时间也要相应往后延长一个礼拜,以此类推,明白了吗?”
岑易拖着个腔,纪初谣兢业诚恳,参差不齐地应道:“明白。”
纪检部的人离开,黎川落在最后面,走到岑易边上特意停了停,将人拉出去两步,示意纪初谣的方向,低低道:“什么情况,你上课带她玩游戏?疯了是不是?”
“冤枉啊。”岑易面露无辜,“我这回完全是被人拉下水的好吗。”
黎川见他说话没分没寸,怕纪初谣听见,没好气地踢了踢他的脚,格外双标道:“反正抓都被抓了,你也别再说那些有的没的,免得增加她心理负担。她刚转过来,也不清楚咱们这边的纪律风格,你稍微安慰着点,别让她多想。”
黎川多少知道点纪初谣小时候患有轻微自闭症的事,他们学生会抓过的那么多学生中,不乏个别表现优异的乖乖女,登记时也见过不少当场红着眼眶掉金豆子的。但他实在是拿捏不准纪初谣的心理抗压线在哪里,就怕人憋闷在心里越积越深。
最后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放弃道:“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让纪明熙知道,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岑易闲散地摆摆手:“行了,都知道了,你走吧。”
纪初谣靠在一旁砖红色的石墙上,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磨着地上的板砖,见黎川走开了,才直起身子问岑易道:“扫把在哪里。”
岑易愣了愣,倒没想到她对打扫明礼桥的处罚适应得还挺快。
三两步带路走到她前面,衬衣被长廊风吹得鼓了鼓,嗓音清凉:“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迟点会二更,不过码字速度慢,不确定几点能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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