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飒飒轻响的叶声,与时不时响起的三两车笛声相互应和,渲染的这夜色愈发诡谲了。 “哈哈哈,周流你把手拿开,摸我哪儿呢!” 少女清脆又干净的声音忽的传来,仿若倏然划过眼前的轻燕,难以相拒的被人听闻。字正腔圆,抑扬顿挫。语气里似有似无的含着笑,又另带些许故作的娇媚与风骚,嬉笑怒骂明媚动人,“你个流氓!小心老娘揍你!” “啊呀,看小姐姐身姿窈窕,怎么还害羞呢。”另一少女也是与她笑闹着,将纤纤弱弱的身子半倚在她的肩上,并行走着。她笑个不止,清柔秀好的眉目间尽是暖的。继而,她抬指挑起了身畔少女的下巴,佯装色眯眯的笑道,“呐,让我亲一个~” “噗,不正经!”少女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不停的避让,“不行不行,给你亲了,那我的小哥哥怎么办。” “唔,那就不要了。”她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一些,随即,说笑似的道,“总归男人呐,是越来越不可靠了。”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而街边二楼的某个玻璃窗里,有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退开。 ………… “啪”! 房间里的灯被骤然打开,照亮了一室黑暗。面色苍白又消瘦单薄的少女披散着发丝,身上是一袭浅色的睡裙。乍一眼看去,倒是有些吓人。 她蹙着眉扯了一下身上那将身姿显露无疑的及膝长裙,颇为不适。 随后,少女又走近窗边,朝下瞥了眼再度归于宁静的街畔。转身坐回了那极软的床榻上。 正是青宁。 便在那两个少女离这儿渐渐近了时,她便来了。或许该说她来的正巧,恰好遇上了与友人一同归家的女主。 而待她方才细细看过了剧情与寄体的记忆后,却愈发的慌神了。 这是个她从不曾听闻过的世界,亦与她原本待过的地方无一相同。因着那所谓的网络,所有的一切都难以埋没,尽数展现在世人的眼前。甚至今早在东、午时便能至西。日行莫说三千里,便是三万里亦不在话下。 但因着现世安平,她若不触及那所谓的法律也不会出甚事,如此一来,她倒也并不多担忧。 可…… 丧尸、末世又是甚? 修仙论道、步步谋算她从不惧之,只因知晓与她为敌的是个尚还存有思绪的人。而那等行尸走肉、无情无欲之辈,她除却倚仗着武力,却是无其他法子了。 偏偏……寄体这极为迥殊的体质,却定下了她是倚仗不了自己了,亦不可与旁人轻易为伴。甚至遍布危机,踏错一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青宁一面蹙着眉心,一面再将剧情细细的看了一遍。 这是篇女主升级流苏文,女主性子极冷,面上却是装的一派温和好相处的模样。她本就不善,在末世后还愈发的杀人如麻了。 她名为周流,尚在襁褓之中便被父母弃于路边。要不是好心人报案,被警察送去了孤儿院,她若非被野狗充饥,便是只得病死、饿死了。待到了五、六岁时,因着孤儿院收养的孩子着实太多,又恰逢有人选中了周流,要收养她,院长便应了。 而周流也由此入了养父母的家中。 可她却命途多舛的很,那对夫妻是做着不正当生意的。他们会特意去孤儿院挑些好看又干净的小孩子,养个一两年,待教会了那些伺候人的事儿,便转手卖给不缺钱财的富人,供他们玩乐。 从古至今,污秽事便不曾少过。 所幸,周流逃出来了。 在难以饱腹的时候,坑蒙拐骗她样样不差的做过。她却也足够幸运,被某个初中老师的赏识,让她入了学校,得以读书。她亦聪慧的很,从未让那老师丢过脸面,如此,第一年倒也过得无甚波澜。 无奈的是,随着少女一日日的长开了容貌,却是愈发招人了。那些流氓、混混,以及不怀好意的男生,还有满心嫉妒的女同学,让周流不堪其烦。 有次被几个人堵在小巷子里,若非男主祝东君恰好路过,她怕是会被先奸后杀。 而祝东君并非习得武功,也并非能以一敌十。仅仅只因他父亲是甚总裁,旁人不敢得罪罢了。 他无意挟恩图报,她也不曾看清他的模样,事儿便这么过去了。 可便在周流高三那年,她本该凭借着极好的成绩一步登天的那年,末世来了。 她仿佛便该存在于这个武力为尊的时期似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或是失了束缚,她为图升阶已然不择手段。掠杀丧尸无甚,可于她看来便是人命,也不值钱极了,如同草芥。 与往常那些被天道眷顾的女子不似,周流除却绝好的天资、与她静可娴、笑便娇的容貌,余下的一切皆是她自个儿拿命拼来的。 相较于周流,寄体便要好的多。 虽也孤苦无依,却是因着一场车祸而夺去了父母的性命。而后,她得到的那笔赔偿金,亦足够她衣食无忧直到晚年了。 若说那家人心善,倒不如说寄体是个认死理的,当时年仅十三,却硬在那肇事方的公司门口待了好几天,百般难缠,要让司机坐牢。 终了,他们以钱买命,而寄体太过年幼,亲戚便代为接受,私了了。 他们倒是不曾贪图寄体的钱财,平日里对寄体亦多有照顾。可寄体对他们却总是亲近不起来。 寄体同周流的性子截然相反。 她娇娇弱弱,又怯懦又爱哭,仿若连一点难处都会将她压的摇摇欲坠。偏却心善极了,见旁人有了些麻烦,但凡能帮,她必定是不会闲着的。 这般的女孩子,在末世后未曾有分毫异能,亦无亲无故,留给她的唯有绝路。 偏生……她对病毒有一定的免疫性,便是遇上了丧尸皇,待她缓过来后也依旧不会感染,成了那等行尸走肉。相对应的,若被人知晓了她竟是丧尸血清,她将会被即刻看管起来,刮骨抽筋,“为人类奉献”。 可她也会痛、会受伤、会流血,也会死。抛下那体质,她亦是个再柔弱不过的女孩子,年仅十七的女孩子。 这是个死局。 ………… 用苍白的指尖揉了一下眉心,青宁不禁轻轻的叹。 寄体知晓自个儿的体质后,于末世里也是极为注意了,在基地里藏了三年亦未曾让旁人察觉。 而三年后的某一天,因着守卫基地,周流受伤了,寄体被派去照料。她思及那天周流顺手灭了她身侧的一个丧尸,却恰好救了她一命的事,她便……于心不忍了。 这个傻姑娘啊,救了周流一命,待周流醒来便把她给转手卖了,还被送到了科研所里。 皮肤、血液、眼泪、毛发、骨髓…… 她仿若已然不是人了。 整整六年,她终究是寻得机会,将磨得尖厉的筷子刺入了胸膛。而后,负着同类说她自私又恶毒的骂名,遗臭万年。 那些无耻的人呐,连她的身体也不曾放过,和她就该被如此对待似的。 ………… 一面想着,青宁一面自衣柜里拿出了一套衣裳,准备换上。 这几天常有人高烧不退,在网络上已是人心惶惶。而明日一早,末世便到了。 青宁想着枪支甚的,她便是拿到了也不会用,倒不如去备把轻便又锋利的斧子。除此之外,她还得去买些日需之物。 —————时间流逝分界线————— 一夜匆匆。 便在天线微微破晓,得见一片轻白时,乍闻一声惊叫,尖锐刺耳。 “啊!!!!!” “不要啊!” “哐当”…… 重物落地之声与低低的呜咽自楼上传来,青宁便起了身,凑去窗边看。 有人摔下去了。 那是个男子,青灰色的皮肤略显枯败,肢体极为扭曲的瘫在街畔,一动不动。没过片刻,一滩暗色在他周边缓缓聚积,凝郁而泛着乌色,像是陈了许久似的,腥臭不堪。 “喀嚓”…… “喀嚓、喀嚓嚓”…… 一阵骨骼摩擦的声响后,那男子竟用断了的胳膊撑着柏油路面一点点的,又站了起来。他歪斜着身子,缓缓抬头,那双遍布着血丝的眸子便对上了青宁的。 眸底那再清晰不过的饿意,让青宁气息一滞。她苍白着脸色退开了几步,指尖冰凉。 她尽力忽略那难以抑制的心跳,侧耳去听楼上的动静。 楼上是对新婚夫妇,她是知晓的。而此刻,那哭泣还未停下,甚至还隐隐的大了些许。 而周遭,也热闹了起来。 不曾有多久,青宁便听到了门外的撞门声。 “哐”! “哐”! “哐”! 一声声,力度极大,仿若不会疲倦似的。而门内的青宁却只得盼着那门能抵久一些。 “哐当”! 可惜,这老城区的房子呐,已是破旧不堪了。 进来的是个女人,依旧是青灰色的皮肤、遍布血丝的双眸。她半边身子已是撞烂了,血肉模糊、要掉不掉的挂在身上,惹人作呕。 那女人摇晃着身子往青宁扑来,面目狰狞。 青宁往旁边一避,躲了开来。她苍白着面色,紧了紧手中的斧子,定下心神,在那女人再次扑来时,挥斧砍去。 “唰”的一下,身首分离。 她瞥了眼遍地污秽的客厅,拎起早已备好的背包,踏着尚未凝结的血泊走出了家门。 迎面便又见一个丧尸,自楼梯上向她扑来。 “唰”! 干脆利索。 蹙了蹙眉心,青宁稳下气息,待缓了片刻,方才将僵着的身子缓和了过来。她阖了阖眸子,随即又紧了紧手指,提着沾染了血迹的长斧往外走去。 路遇丧尸,便抬手砍去。她面色苍白的很,仿若下一刻便会倒下一般,与那粗暴的举措违和极了的模样。 总得……一步步来,她一向清楚,软弱与退缩毫无用处。 青宁废了许久的工夫,才到了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门外。 如今是末世初期,丧尸尚还处于最低阶,她方才能有一战之力。可待到往后,她一个人又能抵抗多久?活不了的。 这样,她总得拉一些同盟。 她抬眸看着那沾染了血色的卷帘门,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晦暗。 过了会儿,青宁方才上前掀起了那扇卷帘门。 “哗啦啦”…… 那是一间狭窄又物品繁多的小店,而门内,是已然成了丧尸的女子和一位十七八的少年人。 “出去!” 青宁只当做没听见。她看着被绑住、在地上不住扭曲挣扎的女子,问,“你不怕她?” “祝青宁,出去。”少年冷着脸,将手里的麻绳又系紧了一些。他抬眸看着青宁,道,“非请自入,你什么素质。” “阿姨是……” “闭嘴。”他当即便凶了一句,待顿了一瞬才压下了心底的戾气,虽仍旧是寒着语气,却也未曾有先前那般了,“与你无关。若是你想拿东西就自己拿,拿完出去。” “褚无。”青宁却唤了他一声,见他未应却也不曾在意,只继续道,“若我能救阿姨呢?” 他顿时便怔住了。 过了半晌,褚无才回过神来,他紧抿着唇角,语气却低了许多,小心翼翼的,“怎么救?” “你受伤了没有?”青宁却突然问了一句。 褚无看了她一会儿,抬起手腕,将那个尚还流着血的牙印露了出来。 “……只能救一个人,你救谁?” “你要怎么救?”褚无问她,“末世刚到,别人看见丧尸应该是避之不及,可你不是。你不怕?甚至,还能解病毒?” “你不也不怕?”青宁无奈的紧,若非走投无路,她定不会这么莽撞。 “那是我妈。”他冷冷回了一句,抵的青宁哑然。随即,褚无又敛了眸子,他顿了一下,道,“救她。” 青宁便应,“好,你出去。” “不行。”褚无却不愿,“我得在这儿。” 她眯起眸子瞅了那眉目冷淡的少年片刻,方才漫不经心的低垂了眼睫,“把卷帘门拉下来。” “阿姨原是学医的,家里该备有注射器吧?”青宁问道。 “……谁会在家里备那种东西啊。”他不由皱眉,随即却是道,“我去诊所里拿。” “可外面……” “反正已经受伤了。”断了青宁的话音,褚无不在意的向外走去,忽的脚步一顿,“借用一下你的斧子。” 青宁便递过去,还是啰嗦了一句,“……路上小心。” 他没回话。 “哗啦啦”…… 卷帘门被再度拉下,小店里陷入了一片漆黑。青宁摸索着去开灯,未曾想到屋子里刚见了光,那女子便低吼出声,挣扎亦是猛烈了许多,让青宁只得再关上。 粘稠的黑暗将她紧紧裹在其中,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思及褚无,她便忍不住的头疼。 相较明争暗斗的基地里,她倒不如弃明投暗。但将来的丧尸皇啊,可不是好亲近的。保不准她错了半点儿,就会被吞吃入腹。 胡思乱想了半晌,才见褚无回来。青宁看他一身狼狈,却蹙了眉尖,“跟着你的那些丧尸呢?” 他喘个不止,待缓了会儿,才回答青宁道,“引到小区里了。” “……” “反正他们就是从小区里出来的。”褚无却是面无愧色,将急救箱和用透明方便袋装着的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递给青宁,气息仍旧是不怎么稳。他额前的碎发微湿,软哒哒的垂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将少年凌厉又冷淡的模样衬得柔和了许多,“祝青宁,够了吗?” “……”她接过东西,却在看见褚手背上的血痕后略略一顿,随即问他,“……我的斧子呢。” 褚无也是顿了一下,随即,稍显尴尬的轻咳了声,“没砍准,卡丧尸肩膀上了。” “……” “下次赔……”他又顿住,这次待过了半晌却也没再出声。还是青宁唤他一声,才听褚无轻笑了下,道,“应该是赔不了你了。” 他抬首看向青宁,眸子里忽的便冷了下来,语气莫名,“祝青宁,你从我这儿得不到什么的。” “唔……”青宁微微眯了眸子,歪头朝褚无一笑,“你觉得我能从你这儿得到什么?” “鬼知道你怎么想的。”他翻了一个白眼,再度拉上了卷帘门,继而蹲下身将那女子扶好,侧眸看向青宁,“可总归……我是欠你一条命了。” “还有一把斧子。”青宁添了一句。 褚无眉梢一挑,顺着她的话应,“……是,还有一把斧子。” “你记着就行。”瞥了他一下,青宁将灯打开,拿着那一大袋零零碎碎的东西凑到了那女子的身畔,道,“再帮我个忙。” “嗯?” 青宁自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折叠小刀,递给褚无,“割腕。” 他一懵,“……什么?” “救是不晓得可不可以救回来了,可总能让阿姨不至于像外面那些东西一样腐烂的不成样子,满脑子吃人。”青宁瞥了褚无一眼,道,“割动脉,注意别伤到手筋了。” “……你是……要换血?” “唔,可以这么说。” “……我的可不可以?” “不可以。”青宁抬手,一面看着自个儿细细的手腕上那淡青色的经络,考虑着要怎样下手,一面答他,“你和阿姨换血,只会让她烂的更快。” 褚无半晌无言,随即抓住了那女子被捆在身后的胳膊,将那锋利的刀刃往下划去。不见涩顿,皮肉分离。暗红色的血源源不断的自伤处流出,不一会儿便染透了他浅色的上衣。 青宁在那袋子里翻出了容量为50ml的注射器,径直便将针头刺入了静脉,开始抽取。不消多久,便是一管子的血。她继而将血又输进了那女子另一个手腕的静脉里,随后,让褚无压住针孔,再度从自个儿身上抽血。 “嗳!”褚无没拦得住,他不禁皱了眉心,“你不怕感染?” “唔,如果会感染,我也不敢注射不是?”青宁笑着回了一句。 那针尖真是极利,一次次的刺破皮肉,疼得她没多久便湿了一脊背的衣裳。约是来来回回的弄了七、八次,青宁便停下了。她将注射器撂给了褚无,又将右手递了过去,手腕朝上,“另一只手我自个儿不方便。” 他瞥了青宁一眼,随即低下眸子抽血。 雪白的腕子上经络分明,纤细柔弱的仿若连碰一下都会伤到似的,让人无从下手。 顿了许久,褚无方才将针尖刺进了青宁的静脉里。见她眉尖轻蹙,却又在转瞬后松开,佯装不痛的模样,心底不由的便一软。 “痛吗?”不自知的,褚无便将声音柔了很多。 青宁却没答他,只是道,“再抽个三四次就得停了。然后等到一个月后,我再输血。” 半晌沉默,他抬眸看来,“一个月这么多血,补得回来?” “那你看着要多少,也可。”青宁略有些冷,又有些困倦,“总归并非一蹴而就之事,慢慢来亦无甚。” 听她这么说,褚无便停了。 而这时,那女子已是安静下来了,呆滞又空洞的坐在地上,连那原本青灰色的皮肤也渐渐染了人气。 褚无压着自手腕伤处传到四肢百骸的痛意,去拿棉签沾着酒精,为青宁擦拭那密密麻麻的一片针孔。 “褚无,你怕不怕?”青宁忽的问他,“变成那种行尸走肉,你怕不怕?” 他又笑了一声,嘲讽的紧。可褚无却没答,还反问青宁道,“那你呢?” “怕。”青宁敛着眸子,鸦色的睫低垂,在眼睑下投映了一片阴影,时不时颤个一下。她牵了牵唇角,轻叹,“若是那样,还真不如死了。” “反正也感觉不到疼、也没了思维,你就当自己死了也行。”他不在意的应,又用纱布将青宁的手腕裹住,轻轻的系紧,“看你还挺怕疼的。” “你还没回答我。”青宁瞥他。 “人心不是比这更可怕?”褚无哂然轻笑,松开青宁已然被包扎好了的手腕,抬首看她,脸色苍白,额前、鬓角尽是湿的,“人生百态我都捱过来了,还怕沦为行尸走肉?” 微微眯了一下眸子,青宁没接话。她看向继续为那女子包扎手腕的褚无,漆黑的眸子里是沉郁郁的,“那血里有病毒,再晾片刻罢。” 褚无便应了,转而为那女子清理血迹。还有一地的狼藉。 青宁扶着墙站了起来,尽管再过缓慢,还是眼前一暗险些摔了下去。她抬手看着腕上那被系得漂亮的蝴蝶结,不禁失笑。苍白的面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是极好看,在遮掩了那些阴郁晦暗后,眼波流转间尽是光华。 她待到褚无也起了身,便抬眸看他,道,“你还有两个小时。” 略微一顿后,他点头应了,继而去找了一截儿麻绳,递给青宁,“把我绑起来吧。” 修长白皙的手指略显纤细,并不骨节分明,相反,却匀净的很,秀气好看的连女孩子都远远不及。青宁本想看看他手腕的伤,未曾想刚握住他的手指,他便挣了开来。 褚无惊的绳子都掉了,将手背在身后抬眸看她,“干嘛?” “……吃你豆腐啊。”青宁轻笑了声,将他额前的碎发理了理,转手便捏住了少年白皙柔腻的脸颊,忍俊不禁的看他,“啊呀,皮肤真好。” 这是寄体的原话。 虽然她不知道,可青宁想着,自己能替她做很多事了。 还有那些人,该遭报应的。 看着呆住的少年和他泛着红的耳畔,青宁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