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王娘子的行径后,韩晚气得恨不得亲自踹王娘子几脚,“那么大的年纪了,她白白活了这么久,连畜生都不如,但凡她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见她一次,就扇她一巴掌。”
“你扇她一耳光,她保准要赖着你不走。”甄玉棠好笑的道:“你生气可以,别气着肚子里的孩子。我装病就是准备来个翁中捉鳖,就看王娘子上不上钩。”
甄玉棠患病的消息传出去后,王娘子果然慌乱起来,她心神不宁,不应该啊,那个香囊球不是不能让甄玉棠有孕吗,她怎么会患上怪病?难不成温如蕴是在骗她?
王娘子害怕出事,偷摸去到阮府打探消息,她在阮府门口鬼鬼祟祟的徘徊,还没想好该怎么打听,就被一群穿着官服的护卫给抓起来了。
王娘子立马腿软了,“你们凭什么抓我?”
“原来是王娘子啊!”领头的侍卫鄙夷的笑了一下,“有人暗害阮夫人,阮侍读早已报了官,这几日来我们一直守在这里,只见到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兄弟们,把王娘子带回去。”
王娘子一张老脸都变青了,她惶惶不安的嚷嚷着,“我是阮亭的亲娘,是甄玉棠的婆母,我怎么可能对她动手!你们抓错人了,一定是阮亭与你们勾结在一起,给我胡乱按罪名,他好不认我这个亲娘!”
关键时刻,王娘子脑子是聪明了些,可惜,她这一番话是火上浇油。
那领头的护卫阴狠狠的盯着王娘子,“行事可疑,我们把你带回去,乃职责所需,你却不听安排,污蔑我们与阮大人勾结,败坏我们与阮大人的声誉。既然你这么嘴硬,那就到大牢里,多吃点苦头,把你那一嘴牙给拔了,看你还能不能嘴硬的起来!”
王娘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因太过害怕,身子如筛斗般抖个不停,“各位官爷,我错了,刚才是我说错话了。”
那个领头的侍卫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她。
王娘子瑟瑟发抖,她不能被抓进大牢里,她实打实做了那些事情,温如蕴不会保她一命,阮亭与甄玉棠都报官了,可见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唯一会心疼她的,只有陆遇,然而,陆遇这一段时间不在京师。
一旦她进去了,没有一个人会来救她。
王娘子大口喘着粗气,“我要见要见阮亭,为人子女,却把生母送到大牢里,我要见他!”
那个侍卫思量了一下,派了个人,去阮府通知阮大人。
听到消息,甄玉棠道:“王娘子要见你?”
阮亭应了一声是,“她终究是我生母,总有有个了断,我去一趟,外面天气冷,你在府里等着吧。”
“不,我和你一起去。”甄玉棠道,王娘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恶心她,她要亲眼看到王娘子的下场。
王娘子一看到阮亭,宛若看到了救星,她扑过去,“亭儿,纵然娘与你有天大的不和,可为娘怎么可能去害甄玉棠?甄玉棠是我的儿媳妇呀,我什么都没做,你快告诉那些官爷们,我是被冤枉的。”
阮亭神色十分冷漠,注视着王娘子憔悴又惶恐的面庞。他回到泰和县三年时间,又在京师待了两年,然他与王娘子母子和睦的时候,几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与王娘子断绝母子关系后,他很久没有仔细看过王娘子的样子了,如今的王娘子,白发凌乱,眼窝深陷,眉间的皱纹一道又一道,彰显着她的苍老与死气。
王娘子看起来很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阮亭冷漠的道:“几天前,你闹着要进去阮府,进去屋子后,你又把伺候的丫鬟赶走,把可以让女子无法有孕的东西藏在我夫人的床褥下。物证就在这里,你还想如何狡辩?”
王娘子使劲摇头,“不是,那个香囊球不是我放过去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侍卫嗤笑了一声,“王娘子,阮大人刚才可没说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会知道?如果香囊球不是你放过去的,你给我解释解释,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
蓦然,王娘子身子僵硬起来,浓浓的绝望、后悔与害怕包裹着她,她自知已经露了马脚,再怎么嘴硬也是徒劳。
王娘子害怕了,她嚎啕大哭起来,拽着阮亭的袖子,“亭儿,娘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娘是被其他人骗了。亭儿,我是你亲娘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进去大牢。”
阮亭把袖子从王娘子手里抽出来,话里不带一丝温度,“你是我亲娘,只是,我早就被你赶出了阮家。你做了错事,理应按照律法处置。”
王娘子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尖锐的声音叫起来,“就算我对你没有养恩,可你是我十月怀胎,从我肚子里生下来的。这份生恩,你不得不报。我辛辛苦苦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为了一个女子,把我送进大牢里。
你被甄玉棠迷了神智,她定是没少在你面前挑唆你与我们的关系。你为了维护甄玉棠,对我与你妹妹不管不顾,你可有脸面对你死去的爹爹?你有脸去面对阮家的列祖列宗?你就是个不孝子,阮亭,我当初就该一把掐死你,也好过养出一个白眼狼!
你把我送进大牢里,那好,你是我儿子,生恩你必须要报,你现在就割肉剜骨,就当偿还了这份生恩,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赖着你不走!”
王娘子这番话着实过分,一旁的几个侍卫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摊上这样的亲娘,阮大人实在是不容易。
王娘子的无耻,一而再的突破甄玉棠的想象,她讥讽的出了声,“阮亭凭什么对你这样的人割肉剜骨?”
“你有把阮亭当过亲生儿子吗?你在眼里,阮亭连陌生人都比不上,你不敢对着街上随便一个人这般大吼大叫。你与阮娴不过是想从他那里讨些好处,好方便你们为非作歹!
这些年来,你们通过阮亭享受到的权势和富贵,早已超过了他该要报答的生恩。我夫君并不欠你一分一毫,你也没有资格当着我夫君的面讨债。”
甄玉俯下身子,稍稍靠近王娘子的耳边,朱唇说出来的话,毫不留情,“你不把他当成儿子看待,费心毁掉他的声誉,他寒窗苦读多年才踏入官场,却嫌些毁在你手里。他没有要你的命,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情!”
甄玉棠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利剑,泛着慑人的杀气,王娘子踉跄几步,又惊又怕,勉强没有瘫软在地上。
是啊,她敢在阮亭面前嚣张放肆,不过是仗着她是阮亭的新亲娘,可这些情分,早就已经消磨的所剩无几。
阮亭不似陆遇难般心软,不会可怜她,她触碰到了阮亭的底线,就算阮亭不会要她的命,也会让她比死还难受。
王娘子木然跪下来,对着甄玉棠不停的磕头,她再也没有一点儿的趾高气扬,一下又一下,额头触地的声音怦怦直响。
“我知错了,我知道错了,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闹出去对谁都不好。玉棠,你行行好,这次只要你不追究,我和娴儿马上就回去泰和县,再也不留在京师碍你们的眼。”
就像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甄玉棠静静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磕头的王娘子,并不出声阻拦。
她两世以来在王娘子与阮娴那里受了多少欺负,王娘子不过是尝了十之一二,这就受不了?
青石地面染上血迹,鲜血从眉头落下来,王娘子头晕眼花,眼看甄玉棠不出一声,她恼羞成怒,“那个香囊球是我放的不假,可你不是及时发现了吗?对你并没有造成伤害!说一千道一万,我是你们的长辈,我都已经跪下给你磕头了,甄玉棠,你这是要把我逼上死路啊,你是要眼睁睁看着我一头撞死在你面前吗?”
“你怎么知道没有?”甄玉棠冷冷的道了一句。
这话一出,阮亭的目光移过来,眸色复杂,心里的愧疚愈发浓厚。
甄玉棠才不会被王娘子要挟,“犯了错自当受罚,我与夫君只是要求按照律法处置。寻死觅活是你的拿手好戏,你若是一心求死,还请换个地方,不要污了我的眼。”
王娘子最是怕死,她不过是拿自己的命在威胁甄玉棠,甄玉棠不上当,王娘子反倒是没辙了。
阮亭薄唇轻启,打断了王娘子丢人眼现的把戏,“张侍卫,劳烦你将她带下去,如何处置,一切自有定章,按照规矩来即可。”
王娘子面色青白,垂着脑袋,狼狈不堪,被侍卫带走的时候,她不甘落得这样的下场,神色狰狞的扭过头,“是温如蕴指使我把香囊球放到甄玉棠身边的,也是她把我和娴儿接到京师的。我后悔了,若不是温如蕴,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又来了,狗咬狗,望着王娘子狰狞的面庞,甄玉棠都觉得好笑,现在知道后悔了,又有什么用呢?
王娘子到狱中后,很快吐露了一切。
虽甄玉棠没有受到伤害,可王娘子被人教唆,行为已经实施,十分恶劣,最后,王娘子被杖六十,徒一年。
五十多岁的年龄,本该享天伦之乐,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却落得一个入了大牢的下场,说起来也是唏嘘。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有些人觉得王娘子应当受罚,当然,也有些人觉得阮亭与甄玉棠太过薄情不孝。
处在风波中心的甄玉棠,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她从来没有想着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圣人,她不主动害人,但这不意味她可以容忍别人的欺负。
王娘子自作自受,有恶行必然要尝到恶果,从现在起,无论是王娘子,还是阮娴,不会不长眼的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深秋的寒风凛冽,亥时三刻了,却不见阮亭的身影,甄玉看了一眼时辰,放下账簿,“大人呢?”
樱桃回道:“夫人,我也不知大人去了哪里,刚才听平时说,大人也不在书房,可也没听说大人出府呀!”
浓长的睫毛半垂,烛光跳跃在她的杏眸间,投下一片阴影,长长的睫毛像一把精致的小扇子。
甄玉轻声道:“伺候我穿衣,我去找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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