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名字那一瞬，她才回忆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小姐妹。

陌梓川高中就在参加辩论赛，那年高二换届他负责选任下一届的辩论队成员，最后是按照海选面试的制度，所有南中学生都能参加。

那天是面试的最后一天，恰巧逢余常去医院做例行检查，余乐被傅亦安带去南中玩儿，她就直接粘在了陌梓川身边。

胡纯一是最后一个进来的，递报名表时手腕都在颤，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学长好。

陌梓川淡淡应下，两人大约是以前就认识，也算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学长，”到最后胡纯一抿了抿唇，眼里有一丝坚定，“我想进这届的辩论队，成为你这样的人，你看我有机会吗？”

余乐在旁边一听就知道这小姑娘怀了什么心思，闷闷地踢了一脚自己坐着的凳子腿。

陌梓川回答的也很快，“没有。”

“.....”胡纯一眼里那丝坚定很快崩了线，转而充盈眼泪。

“你现在不行，”陌梓川垂下眸子，语气放缓，“但以后或许可以，加油。”

余乐帮着把她的报名表递了回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嗓音脆生生的，“姐姐加油哦。”

胡纯一成功被她脸上的灿烂噎了下，而后手背擦擦眼泪，哽咽着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

到后面她再也没在陌梓川身边见过对方，直到现在。

胡纯一直接就成了陌梓川的对手，谈笑间问题针锋相对，举手投足都是自信和大方，和当年怯生生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逻辑攻防间陌梓川占到的优势竟也没有太多，直到陌梓川的质询环节才扳回一局。

余乐还是当年的余乐，在胡纯一质询环节稍败下阵来，抿出一抹心服口服又羞赧的笑时，闷闷踢了自己的凳子腿一脚。

嚯。

这痴情程度也差不多快赶上她了。

被那样怼了还念念不忘。

后面四辩的看点不大，两支辩论队都跟友谊赛似的打，末了还双方都起立，和彼此间握了握手。

余乐没眼看那两只手相握的温馨场面，两条晃悠的腿一立，越过人群往后台跑去。

两队下来后都在后台等结果，工作人员负责在分水，余乐进去的时候恰好撞见胡纯一拿起一只怡宝要递给陌梓川。

余乐眯了眯眼，停在原地看。

陌梓川接了过来，大约是注意到她这一侧的视线，稍回头，对上女孩儿的眼神，抬手把水递给她。

“怎么跑后台来了。”陌梓川问她，“一会他们要去聚餐，一起吗？”

“去，”余乐走过去接了那只水，没用多少力气拧开，又递了回去，“哥哥你喝水。”

胡纯一像是被两人孤立了似的站在一边，目光落在女孩儿身上又挪至陌梓川身上，最后锁定在那只怡宝，温和笑了笑：“学长，这是你妹妹？”

陌梓川淡淡“嗯”了声，接过水，仰头喉结轻滚，稍抿了一口。

“妹妹你好，”胡纯一像是不记得她了，和善地伸出手要和她握，“我是胡纯一，陌梓川的高中学妹，H大辩论队三辩。”

余乐伸手和她敷衍握了下，眼睛跟粘在陌梓川身上了似的盯着对方喉结看，半晌嘴角轻扬起一丝笑意。

像个没头没脑的痴汉。

胡纯一饶有兴致在原地看了会儿，片刻后清了清嗓子出声：“学长，你有没有开车过来？”

陌梓川拧上瓶盖，重新拿了一只递给余乐，“是徐飞的车。”

女孩儿眼神警惕起来，一双狐狸似的眼直直看着她。

胡纯一掠过余乐的神情，弯唇笑了笑，撩开脖颈间的长发。

“我们学校那边来了带队老师，可能坐不下。”胡纯一说，“学长你们可不可以载我一程？”

陌梓川没多犹豫，“可以。”

余乐颇讶异地又扭头看向他。

“乐乐，”陌梓川揉了揉她头发，语气微缓，“去找下徐飞，他在领奖台那边的休息室。”

余乐下意识地就要抗拒，男人又不紧不慢添了句，“乖，哥哥一会去接你。”

余乐犟着不肯走，看看他又看看胡纯一，啧了一声：“哥哥你是要支开我和这个姐姐说悄悄话？”

“不算悄悄话，”陌梓川耐着性子，拍了拍她的脑袋，“一点私事，你先去。”

嚯。

私事。

还当她八岁小孩儿跟她说大人的话小孩子少管呢。

余乐看着他，片刻眉眼轻弯出一个通情达理的笑，语气和蔼：“行，我走，哥哥再见。”

而后转身，抬脚，向着门外，走的没半点留念。

后台静下，胡纯一看着陌梓川就要开口，男人抬起手制止了下，而后也跟着向门外，在门口停住侧头，就看到了几步远的地方蹲在门边边准备偷听的余乐。

“.....”余乐对上他的视线，不慌不忙揉了揉膝盖起身，呼了一口气，“这台阶...这平地还挺不稳，整的我摔了下。”

陌梓川顺着她说的朝地面看了眼，平坦的连起伏都没有。

女孩儿继续不在意地拍了拍衣服，朝他挥手，“行了哥我走了，别送了昂再见！”

陌梓川没接话，就站在门边目送着她走，小姑娘两步一回头，碰到他的视线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片刻后终于放弃地垂下脑袋，磨磨蹭蹭地往休息室那侧走。

陌梓川看着小姑娘背影渐远，才转身走回后台，对上胡纯一一脸看戏的神情。

“学长，”胡纯一轻眨眼看着他，“余乐妹妹对你....”

“你现在累不累？”

胡纯一愣了下：“...嗯？还行吧？学长你对余乐妹妹...”

“行，”陌梓川把钥匙递给她，“我有点累。”

胡纯一有些蒙的接过钥匙，对方又继续说。

“徐飞开车我不放心，毕竟余乐在车上，还是你来开我放心一点。”

胡纯一牵强笑笑：“谢谢学长信任我？开车没问题，我就是想问...”

“那我先去找她了，车就停在礼堂门外。”男人淡淡弯唇，冲她礼貌似的轻颔首，“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