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年比起在颍州时人多了不少,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可人人都绷紧了神经不敢放松李恪这一家子,越发惦记在颍州的时候。
李钺看了看场中的歌舞掩着嘴偷偷打了个呵欠,略靠近了些李铮道:“要我说,看这些歌舞还不如和小舅舅一道拆九连环来的有趣。”
“然后便是你次次都比不过小舅舅?”李铮好几年没回颍州可在京中久了,对比太深反而越发觉得从前的日子弥足珍贵,因而更加珍惜。
李铮索性也不看歌舞只和李钺说话:“我都几年没见着小舅舅了也不知道今年过年他和祖父祖母在家,习不习惯。”
“小舅舅这两年长得快都快到我肩膀了,恐怕等明年见着,小舅舅得又高上一大截,”李钺说完又道“我看他肯定不习惯往年咱们几个都是一处的今年便是有姐夫骏达在,可他们也要家去”
“明正、行知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不如也叫我们一块儿听听?”两人说的太久,引起了对面大皇孙的注意。
二皇孙虽和他不对付可此时瞧见李铮兄弟吃瘪,也开始给大皇孙帮腔:“就是,正好让大家一块儿乐呵乐呵。”
李钺有些不高兴的抿了嘴。
李铮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的衣袖,叫他别把情绪摆在脸上,这才同对面两人举杯道:“不过一些家常琐碎,登不得大雅之堂,还是场中歌舞更美,我敬两位哥哥。”
那两人虽有些不甘,到底是举杯和李铮同饮。
上头皇后瞧见这情形,不由往那边多看了几眼。皇帝注意到这情形,状似漫不经心的瞥过去,却一眼瞧见抿着嘴的李钺。
“那是恪儿家的小三?”皇帝招了身边内侍去传李钺近前。
“正是行知,”皇后见皇帝叫李钺来,也没紧张,只道,“行知年纪难免被宠得皮了些,若他等会儿说错了话,皇上可别上脸,吓着孩子。”
皇帝听了却笑:“男孩子就是要皮实些才好。”
皇帝传李钺近前,李恪放心不下,便也一道跟了来,两人一同向皇帝行礼。
皇帝叫了两人起身,先同李铮道:“我叫你弟弟,怎么你也跟来了?这是怕朕欺负他?”
“当然不是,”李铮常跟在皇帝身边,听了这话半点不怕,“行知头回参加宫中大宴,孙儿担心他失了礼仪,这是寸步不离的盯着他呢。”
皇帝闻言,上下打量了李钺两眼,才道:“哪里有你和皇后说的这么夸张,我看行知就很好嘛。皇后说你皮,你可要驳她?”这后一句却是对李钺说的。
李钺在脑子里想了想金堂平时的做派,当下便学了出来,果断摇头道:“不驳,不驳,这个驳不了。”
“哦?”皇帝头回见到这样新鲜的回答,对李钺这个小辈起了兴致,算是记在了心里。
“我要是不皮,哥也不会想着时时刻刻看着我了,”李钺顺着李铮方才的话圆了场,彻底把李铮的担心变了对象,“所以这个我还真驳不了。”
李钺说话时,面上神色鲜活,半点没有规矩留下的刻板,偏偏又能做到不俞矩,便是皇后也有些惊讶了。她对两个孙子都惦记得很,自然知道李钺到底是个什么性情。
不过皇后知道不代表皇帝知道,他此刻正新鲜着,便叫在自己身边加了两个座,这是要听李钺细说了。
李钺不自在的看了看底下一直注意这边的人们,小声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皇帝从来只见高高兴兴谢恩,以此彰显自己恩宠极盛的,还是第一次见着李钺这种觉得不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