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涯斋中为合书香卷气常点松木香只金堂觉得窗外花开烂漫,才弃了香炉,每日早晨在院中取材摘了各色鲜花来熏屋子。
花香满堂本是令人心情愉悦之事,青梅这话却让金堂升起几分连花香都抑制不住的烦闷之感。
“朝堂上是个什么反应?”金堂问这话时,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青梅答道:“听说只是提了一句便过去了。”
“我知道了,”金堂轻轻叹了一声这样的事情,在朝堂上却掀不起半点风浪他已经不必再继续猜了至少皇帝和大皇孙都是知情人。
大哥的折子才送上去就被准了还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挑出来一个人,继任大哥的事务。虽然说是暂代可听大哥那话的意思,只怕过不多久,就该成正式的了。
金堂摇了摇头,没再去想这事儿道:“我有心让玉书跟着谢松学学外头的事若学成了就让他去管颍州商路。”
“我一定回去让他好好教导玉书,”青梅想了想又道,“玉书跟着我们学习,必是要搬出去的您身边贴身伺候的,就只有墨书一个了,可要再挑几个进来?”
青梅说着,又赶紧道:“先前以为您会回家里住着,我想着您身边人少,就挑了几个小子教着,但您直接在王府住下,我怕人多给您添乱,墨书玉书又都是熟人熟事的,就没带过来。”
“过两日带过来就是,”金堂道,“让墨书玉书先教教王府的规矩,认认人,再让玉书出去。”
“是,”青梅应了声,而后又紧张的看了一眼周围,再次确认无人后,才压低了声音道,“您已经定了要送玉书出去,那墨书呢?”
金堂想了想道:“墨书做事更谨慎些,如无意外,日后便叫他留在我身边,做我院子的管家就是。”
青梅犹豫片刻,到底是道:“虽说身契在您手上,可他俩到底都是王府那边送过来的,底子不透,他日您成家立业,让他做正院管家已经算是抬举,做您院子里的管家会不会太过了?”
青梅担心什么,金堂不是不知道,无非是怕墨书两人将他的消息透露给未必存在的旧主。他本不想说透,但青梅在他身边最久,又有不少事都要她夫妇二人去做,若她想的差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我手里的商路,有你和谢松管着,就算他俩真是姐夫特意放在我身边的,”金堂歪了歪头道,“朝堂上的事情,难道有什么瞒着姐夫的必要吗?”
青梅这才笑道:“怪道谢松常说我见识浅薄,该多走走看看,这些话还要少爷来提点我,可真是羞死人了。”
“你不明白的,私下直接问我,也不是什么坏事,若南辕北辙的走下去,等发现不对再想回头,只怕前路茫茫后路也茫茫了,”金堂说完又道,“玉书那头,你让谢松仔细着些,爹娘都在颍州,他的重担可不在商路上。”
青梅连忙应下,又道:“您宴客之事,业已准备妥当,只这日期可要改一改?”
金堂在心里算了算,发现三日后,就是休沐日。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太多,竟把这个给抛诸脑后。
“你们准备的倒快,”从金堂与马良别后至今,其实也没过上几天,中途青梅还陪着廖夫人在王府住了一日。
“我和谢松,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真正做事的,是各家掌柜、管事,”青梅笑道,“他们几个凑到一处,索性把您宴客的地方也当做是铺子的雅间布置,到时候您去了,必会大吃一惊。”
青梅离开后的当天下午,谢松就带了四个小厮过来,金堂没先赐名,只让墨书玉书先带着,若有做不好的,他是不留的。
这话一出,几个新人都围上了墨书玉书,整日哥哥长哥哥短的,就怕两人说他们不好,到时候被退回去。
用晚饭时,金堂磨磨蹭蹭,还是领着玉书去了主院。
谢斓见他来,道:“方才我还和你姐夫打赌,看你什么时候到呢。”
金堂闻言笑道:“那是谁赢了?”
“你姐夫可就没输过,”谢斓说着,瞪了李恪一眼,“也不知道让让我。”
“这要怎么让,”李恪摇摇头,索性问金堂,“管家说你那边来了几个新人?”
“正是,”金堂道,“我看玉书天赋不错,想让谢松带一带他,到时候让他管外面的事去。只是这样一来,我身边就缺了人,谢松便把先前教好的挑了几个送过来。”
“是我疏忽了,”谢斓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身边哪儿能只有一两个人跟着的,果然还是青梅做事妥帖。”
李恪也道:“好生挑一挑,若是不好,打发出去再换一批来就是,过两年就要用起来的人,可不能将就。”
金堂认真应了,又听得李恪问道:“过几日便是休沐,你早先说要在楼外楼宴客,可准备好了?”
“俱已妥当了,”金堂看了李恪一眼,问道,“我预备明日先去看上一回,姐姐姐夫可要去走走?”
“你们小孩子聚聚,我与你姐夫先去享受像个什么样子,”谢斓忙摆手道,“你姐夫是想问你人手准备的如何,可要从府里抽调些去?”
金堂想了想道:“若有需要,我一定同姐夫、姐姐说。”
李恪点了点头,几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才一同起身出去。这会儿李铮夫妻与李钺已经都在外头了。
郑氏见到金堂,态度一如既往,倒叫金堂悄悄松了口气。
楼外楼位于京城之南,因慢慢并购了周围院子,是以修建的早已超出了一般酒楼的规格,倒有些类似于富商宅院。
除了外头靠街边有正经门脸,里头则是大院套着小院,个个都是不同风格。
江南水乡、农家小院,只要你说没有你喜欢的,楼外楼就能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确认不违制、不犯法,就会努力建一个出来,是以楼外楼虽不是什么百年老字号,又地处南城,却颇得上层人士的追捧。
到了金堂宴客这日,他早早出门,到了楼外楼的荷园中,又把先前的布置检查一番,方才放心。
“不是说要最大的院子,怎么在荷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