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案子从辰时中审到巳时末。
吃瓜群众已有人去街边买了包子回来,边吃边看。
一个瘦矮的棕色衣衫的男人退出人群,待离府衙远了,拔腿便跑。
堂上,城守大人还在问话。
“刘福,你们是何时见的孙荣?”
“回大人,大约是昨日申时三刻。大人,孙荣并未看见小人。他们是在芝麻巷子里见的,小人当时躲在墙后。”
“这么说,你并未亲眼看见是何人与付宽见面?”
可惜了……
“见了,他走时,我趴上墙头看了一眼。”
还好……
“钱虎!去孙府带孙荣!”
“是,大人!”
钱虎领命带着两个衙役快步出了公堂。
城守肃着脸面又问:“付宽,迷香哪里来的?”
“回大人,孙荣给的!”
“绑人这事他只找了你一人?”
孙六被揍的还不够惨?不大可能只找了一人,还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宋杳等人也有些费解。
此时城守想的也是这件事。依他对孙家的了解,孙六虽说是个棒槌,孙荣却不是一点脑子也未有的。
“回大人,不是。”
说到这,付宽毁的心都绿了!
“孙荣说,让我找两个可靠的同伴一同去。事成之后每人五十两。还给了我迷香,他说,他说何姑娘还有同伴,叫我将她左右两间房先点了迷香,再点何姑娘的。”
付宽觉得自从说他是采花贼起,有一道冷冷的视线时不时的便笼在他身上。他不敢抬头,斜着眼睛向右看见了一抹冷白色的袍角。
“你当不是未找别人吧?”
城主开始怀疑人生……
“找了。就是刘大。不过不知为何到了时辰他没来。”
奶奶的!居然招出了我,你还等着我作证呢!哼!既是如此,休怪我给你没脸!刘大暗自咬牙。
“只找了刘福?”
城主使力崩着威严的气势。
“是……小人先前觉得,两个人便够,事成之后可与孙荣说是三个人做的,多领一份银子。”
付宽越说声音越小,门外有人啐道:“要你贪!活该被捆!”
“就这不带脑子的还想抓人家姑娘!孙六一众会功夫的家丁被打成猪头,二个人?蠢!”
未等城守问话,刘大便倒豆子般的自我辩解起来。
“大人,小人是良民,绝不会做此伤天害理之事,小人本还想劝诫付宽,奈何他被银子蒙了眼,铁了心。”
“他虽然平日里做的均是些偷鸡摸狗的事,却绝不敢做违反律法之事,此事他也是受人蒙蔽,还望大人从轻发落!”
刘大一脸的痛心疾首!付宽已然懵了,这是帮我还是挖苦我!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发小么?我偷鸡摸狗时,难道你没摸狗偷鸡?
阿灰仿似瞧见了司幺宝与宋杳的翻版……只瞧着城主大人不似夫子般好忽悠。
“刘福,你既知情却不报,念在付宽并未闯下大祸,羁押你十日以儆效尤!”
刘福呆愣片刻,苦着脸伏法。
果然,城守大人未叫人失望!阿灰默默的为司幺宝拘了把心酸泪。
又等了一碗茶的功夫,钱虎带着孙荣到了。
钱虎到之前,刚刚有心腹告知了他付宽被抓了,供出了他,他昨日未等来付宽已觉不妙,心中忐忑,果然是出事了。
钱虎上门,这事被人告知了大管事,大管事禀告了老太爷。出门前,老太爷的贴身小斯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孙荣一脸死灰的出了孙府。
进了公堂,他老实跪在地上,等待被审。余光瞄到阿灰,不由瑟缩了一下。
“你可是孙詹士府家仆孙荣?”
“回大人,正是小人。”
“付宽,你看清楚,他可是孙荣?”
“是,大人。”
城守怎会不识得孙荣,不过这鼻青脸肿的倒是头一次见。
“孙荣,付宽说是你指使他昨日夜里去绑何音姑娘,你可认罪?”
“小人不认!小人并未指使他做任何事。”
孙荣想起老太爷容人传的话,一横心来个死不认账。
“人证再此。刘福指认你前日申时三刻见过付宽,并指使他绑架何音。”
“大人,枣树胡同谁不知晓付宽刘福是一对狐朋狗友,平日便时常一同做着令人不耻之事。他的证词如何可信?”
刘大跳脚,指着孙荣,破口大骂:“你放屁!刘某行的端做的直,似这般强抢民女之事,我刘福从不会做,只你们跟着你们公子没少做这丧天良的事,如今竟还倒打一耙!”
你当我刘大不知晓做伪证可不是简简单单羁押五日便可无事的,那是要蹲大狱的!
刘大想到这灵机一动。
“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小人为了举证,连自己知情不报的罪名都不顾及了,怎会是诬赖!若小人当真有私心,一开始便不承认知晓此事,岂不更好!”
付宽!老子为你可是肋骨插刀了!
五十步笑百步,竟叫他笑成了!果然高手在民间!宋杳不由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