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云那明显的瑟缩,柏令仪握紧了他的小手。两人并没有在喻老太太的屋子里头待太久。
“昙云,等会我带你回娘的家里。”
昙云疑惑地看向柏令仪,眼底里似乎在询问,家?不是这里么?哪里还有家?
“这里不是我的家,是我暂且居住的地方,也是你暂且居住的地方。”柏令仪低头,耐心地跟昙云解释,昙云歪了一下小脑袋,好似越发听不懂了。
柏令仪没有再多说。
等进了屋子,昙云走到了喻予淞的灵位前,突然伸手指着喻予淞的灵位,这动作让冬雪瞧见了,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来,蹲下身子,硬是将昙云指着的手指头给按下来,可昙云却又固执地抬起来。
冬雪如此来回了两三次,最后只能告饶了,小声劝着:“我的小少爷,您可不能这样做,这可是您的父亲,您不能这么指着,别人若是见了,定然说你不孝,到时候这不孝名声传出去了,你还怎么考科举?怎么进官场?”
即便这么说了,昙云依旧指着。
冬雪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柏令仪从水室出来,冬雪赶紧跑过来,说了事儿的经过。
沉吟片刻后,柏令仪走到了昙云身边,昙云伸手揪了下柏令仪的裙摆,轻轻地往柏令仪身边靠。
“嗯,你父亲也是暂住这里,到时候,我们带着你父亲一起离开这里,好么?”
昙云颔首点头,又指了指冬雪。
“嗯,冬雪也去。”
柏令仪如此答应了,昙云抿了下嘴唇,似乎是在表示满意,眯了眼睛,跳着上了榻,自个脱了鞋子,冬雪赶紧去抱了昙云,伸手轻柔拍了一下他柔嫩的小屁股,“小少爷,没有洗漱不许上床榻睡觉,别熏着我们大少奶奶。”
“我不臭,臭冬雪。”昙云气得鼓鼓的,吐出了一句骂人的话。
冬雪笑了,“好啊,竟然敢骂我了,看我的无敌神手”
昙云被冬雪抱着,却还来回躲着,笑。
“行了,你们别闹腾了,若是让其他人听到了”
而此时,曹婆子那头,却坐在小几子上,“老太太,咱们”
“嗯,郎中去看了么?”喻老太太让曹婆子去外头找了个郎中,听说还是个浪得虚名的,曾经治死过人,若不是花了大把价钱,要不还背着一条人命。
可偏偏喻老太太就请了这郎中过来,给曹婆子的姑娘看身子。
“如何?”
曹婆子颔首点头,“找到了,也看了,确实没有怀上,前几日咱们府上经常请的郎中也来把脉过了,照常的脉象。”
“既然这样,就把那药给用上,让你那姑娘喝了。好好儿帮我把这事给解决了。”
喻老太太手指甲剐蹭着那椅子,发出咯咯的声音。
“那货竟然记性不错,看样子还能记得一些,不过就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还是永远让他闭嘴得好。你姑娘身子加上那庸医,一切准备就绪了,就等着他什么时候去花园里头了。”
“今儿明儿两日怕是没得机会了,今儿一大早,老汉就来回话了,说是大少奶奶要回娘家一趟,应该会带上。”
“嗯,也是,认个亲。”喻老太太讽刺一笑。
既然快要的手了,那就不急,总是能等到的。就差这么临门一脚了,她绝对不能着急。
午睡醒后,柏令仪给昙云穿上了喜庆些的衣裳,这是针线房里头做的新衣裳。昙云刚开始那几天有些抗拒新衣裳,但是硬是被冬雪给扒拉个精光,昙云羞得躲在被窝里头不肯出来,冬雪那时候就威胁他,若是他再不肯出来,就直接将被子也给他扒拉光了,到时候他就会光滑地出去走,他这才不情愿地瑟缩着出来了。
柏令仪伸手牵着昙云,后头跟着冬雪,曹婆子在喻府大门口等着,马车夫已经备好了马车,就等着他们上马车了。
冬雪横了曹婆子一眼,“呸,狗眼看人低。”曹婆子那直勾勾儿的眼神,不就是在说她们把喻府上的东西给顺出去么?
柏令仪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笑了一下。
曹婆子垂头,赶紧解释,“大少奶奶,实在不是老奴的意思,是老太太让老奴这么盯着的。”她话里头的意思,不外乎就是他们不能针对她,她不过是奉命行事,若是柏令仪真有意见,那自己跟老太太说去。
“曹婆子,本来我是不想跟你说几句,可你却偏偏让我不得不开口。”柏令仪让冬雪先牵着昙云上了马车,这才缓缓地开口,“你不过是个奴才,当值,那是应当的。老太太让你干什么,你定然要干什么,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人。”
“老太太如何,我又如何想,你如何知道?你既然不知道我如何想,又何必如此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甚至于说是挑拨离间?”
“难道喻家和睦对于你来说,不是心心念念所盼?”
“便是我对老太太有些许异义,那也没有你这个做奴才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