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进了昭仁殿,见圣人正批着折子,像是入了境,听到人声也不抬头。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深觉圣人是在装样子。早些年的时候,她常劝着圣人勤勉政事,劝久了,虽圣人依然故我,有时候倒也乐呵在她面前装装样子。 季澜走上前,稍稍挑亮御案前的烛火,又递了一盏茶给圣人。圣人接过茶,抬头瞧她。 “来了?” “嗯”,季澜待圣人饮过茶,便半跪下来给圣人揉起了手腕,圣人肯作戏给她看,当奴才的自然要知趣。 圣人见季澜今日格外乖巧,没再刻意寡淡着一张脸,便打趣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季澜却没想那么多,听了这话挑了挑眉,“说的像我平日里伺候圣人不尽心一样”。 圣人笑了起来。“不敢不敢” 季澜又软下声音,抬头望向圣人,“其实……我今日确实是有事要求圣人。” 听了这话圣人大感兴趣,“怎得?” “昨个我从崔侍君那儿带了个孩子回来……见他乖巧懂事,想留下做个徒弟,并且……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 “哦?”,听了这话圣人不快,季澜是他最珍爱的一把刀,只能握在自己手里,谁敢窥觊,或要近前一步,都是宁杀勿纵,更别说容她在旁人身上花心思。这些年他小心的控制着她的情感,便是对自己的亲儿子,也只舍得让他亲近几年,何况一个贱奴呢…… 圣人抬起季澜的脸,看到她今儿刻意抹的口脂,心底暴虐愈盛,然而他到底不愿因为这点小事伤了两人情分,只得压抑下来,淡淡道了句由你。他是知道季澜的性子的,她对好看的孩子总是多怜惜两分,却也只是怜惜罢了。否则当年宸妃早逝,他也不会将三皇子交给季澜照料了几年。今儿这麻烦既是阿崔惹出来的,便还是让阿崔来料理吧…… 我可真宠你啊阿澜……你一定不要辜负朕的爱重…… 季澜见他眉头越皱越紧,且用指节狠抵着额角,心底也泛起了几分难过,圣人性子不好,或许精神也不太好,故而总是头痛,但是对她却一向宽纵。季澜起身将手覆在他掌上,为他摘冠散发,揉按经外奇穴。圣人虽还与她怄着气,紧绷的身子却自然松散下来,顺势倚到季澜身上,闭目与她闲话。 “近些年少见你这样装扮”,季澜容貌精致,却总是神色冷淡,如今添了一抹艳色,倏得便妖冶起来。 “我又不是二八年纪了,哪好意思”,见圣人身子不舒服,季澜态度更软和两分,不管有多少考量,到底这是她最亲近的人,或许也是唯一亲近的人。 “说什么胡话,朕比你还大着些呢……” “我和您是不一样的” “那今个怎么又打扮起来了?”圣人还是忍不住试探。 “因为圣人您喜欢啊,我这不是有事要求您吗”,女人刻意让声音娇软起来,男人听了这话果如女人所愿的放缓了神色,轻笑了起来。 “就这么敷衍?只抿了个口脂便罢了?” “您想如何呢?”女人的衣衫簌簌落了下来,御案前的烛火熄了,折子也不知被谁扫了下去,落了一地,粗喘与压抑的轻吟声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