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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枣儿没等到向江小白问明缘由的机会,却等来一辆接她进皇城的马车。这时候除了太乐署,还有哪个衙门会召见一个落选的候选人呢?她不禁喜上眉梢,二话不说便上了马车。

城西一间富丽堂皇的酒楼此时大门紧闭,店堂里一个宾客也没有,伙计们却忙进忙出,一碟又一碟点心和瓜果被端上二楼正中的雅间。

屋里一进门就有两名便装侍卫,目似剑光,盯得人直发毛。宽大的圆桌旁坐了两个中年男子,也不交谈,只安静地看着伙计把食物依次端上桌摆好。

东西上齐后,店里的伙计全都退了出去,侍卫把门关上,那两个中年男子便从随身带的匣子里取出家伙,开始检查桌上的食物。一人手拿银针,挨个将食物都仔细探了一遍,另一人则拿了只空碟,把桌上每一样东西都取了少许,自己尝过一遍。

等到所有食物都验看无误,两人从提盒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套餐具,整齐摆放在桌上,然后与侍卫一同退出了屋外。

没过多久,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一老一少正走上二楼。年长的男子两鬓斑白,侧着身子恭恭敬敬在前引路,后面身穿烟青色绸衫的青年却是昂首挺胸,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折扇不停地扇着。

雅间外的侍卫见了两人,连忙躬身行礼,然后将房门推开。

青年一进屋就将腰间革带解下,随手扔到了地上,然后直奔摆满了水果点心的圆桌而去,口中抱怨道:“真是热死人了。”

“哎哟,陛下慎言,这个字可不能随便说。”年长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拾起地上的革带,瞧一眼翡翠带钩和玉佩是否完好无损,然后将革带小心放到一旁的椅子上。他便是皇宫的内侍总管欧元,每日跟在皇帝身边,打理一切琐碎的事务。

而他面前这位口不择言的青年,便是女扮男装溜出宫来的皇帝张恩霈。她将手中折扇一扔,立刻走到主位坐了下来,然后三两下扯掉髻上的发带,将头发披散开来,嫌弃地说:“头发扎成这样真是难受。”

欧元早就习以为常,有条不紊地替女帝将折扇、发带一一收拾好,笑着说:“陛下先忍一忍,待会不是还要见江枣儿吗?人已经带到后院了。”

“先等等,我还没缓过来。”张恩霈端起面前一杯冰镇乌梅汤,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抬起手背擦了擦嘴,“今日这一出真是……若非亲眼所见,我怎能想到雅儿妹妹竟敢如此胡来?”

欧元抱起盛着乌梅汤的瓷壶,将空杯再度盛满,而后退到女帝身后,习惯性地弓着身子说道:“长公主今日所为的确是出人意料,不过,既然她与江小白早已定情,恐怕她也不愿意另选他人。”

张恩霈将盛着葡萄的碟子端了起来,摘下一颗送进口中,点头道:“这倒也是,说不定过几日在说书人口中,便多了一桩毋视世俗,连枝共冢的美事。她们两个可算美满称心了,到头来,我倒成了那故事里的昏君。”

欧元张了张嘴,随即作罢,这话实在没法接。

只听张恩霈满不在乎地笑道:“罢了,由他们说去吧,我可不就是个昏君吗?”

“陛下千万别这么说。”欧元口中说着安慰的话,神色中却有几分无奈。

张恩霈一边嚼着葡萄,一边露出回味无穷的神色,缓缓说道:“我原以为,江小白只是觊觎雅儿已久,才借着大选之机惹是生非,没想到她们两个竟然早就……”

欧元缓缓点头:“是啊,当初陛下还曾经问过长公主,有没有合心意的人选,那时长公主对此事绝口不提。”

“雅儿她面皮薄,当然不好意思说。”张恩霈笑了笑,没放在心上,“幸好没让皇城司接着查下去,否则把她俩的事早早挖出来,雅儿怕是要跟我翻脸。”

欧元忍着笑点了点头。

“不过……”接下来的话,张恩霈没有说出来。刚从会场出来,她还来不及消化这意想不到的变故,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张恩霈摇摇头,决定暂且缓缓神,便放下葡萄,吃了一块点心,又换了一碟桑果捧在手里,嘴上说着“不能再吃了,不然回去母后又要怪我在外面乱吃东西”,眼睛却不停地往桌上瞟,纠结着这个还没吃,那个看起来也不错。

等她将桌上的食物挨个尝过一遍,已经吃得五饱六足。欧元适时提醒她,江枣儿还在后院候着。

“哦,对,江枣儿,我去瞧瞧。”张恩霈拿了一块切成薄片的饴瓜,起身走向屋子北面,欧元赶紧上前将后窗打开。

从窗户望出去,后院里树荫下摆了一套乘凉的桌椅,江枣儿坐在那里,根本无暇端起茶水来喝,只默默地思索着什么。她脸上表情十分丰富,一会开心地窃笑几声,一会又冥思苦想,似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总之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只是略带着几分忐忑。

正好一名伙计给她端来一盘茶点,枣儿赶紧叫住伙计,问道:“小哥,我想打听一下,真是太乐署的人要见我吗?”

伙计笑着答道:“小的只是个打杂的,哪知道这个?姑娘再等等吧。”

“太乐署?”张恩霈咬了一口饴瓜,若有所思地慢慢嚼着。

欧元连忙说道:“江枣儿上马车时,还以为接她的人是太乐署的,老奴瞧着,她像是盼了很久了。”

“这么说,她想进太乐署?”张恩霈默默思索了片刻,拿着半块饴瓜的手挥了挥,“那就送太乐署去吧。早知如此,我何必费这个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