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姑娘”高使节把满心欢喜告辞的二皇子送到门口。等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不解地问身边的顾青道：“顾姑娘，方才二皇子的要求您为何要那么爽快地答应下来？”。

高使节的语气中含着一丝不悦。二皇子提出希望中周也能派出人手来参与北燕的实验。在高使节看来这不就是来摘取他们的果实吗？当然不高兴，再联想到以前林安远等人做的事虽然高使节为了大局着想，还去劝说了南宫鸿鹄。但究其本心而言，不可能心无芥蒂。本想婉言谢绝，但无奈顾青却一口答应了下来，南宫鸿鹄在一旁也不说反对的话。

顾青轻笑了起来，她明白高使节的心思。若不是这些法门都是自己提出的，方才他怕不是要一口驳回自己？

南宫鸿鹄在一旁笑而不语。顾青斜了他一眼，只能自己出面解释了。

“高使节，”顾青心平气和地道：“这有两个缘故。”

“我洗耳恭听！”高使节语气悻悻。

“第一中周是可以派人参与但我没答应让他们看这整个过程吧？”

“也不用他们入北燕在边界处选一处适合的地方，派出医者来给实验者种痘事先准备好需用的物事。中周人一路赶路辛苦不如请他们好好睡一觉。至于结果他们当然会看清的。到时，验证了我这法子有效，他们自己会找上门商量。”

“其二”顾青正色道：“墨门宗旨，兼济天下！我既然有救世之法，怎能坐视天花肆虐人间？这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啊！虽然国家有别，但大家不都是炎黄子孙吗？”

“这”高使节无言以对，但总有些不甘。

“你以为这法子能一直不为人知么？”顾青摇摇头，干脆点明道：“除非你悄悄地只给一小部分人种痘，不理其他人的死活，否则迟早这秘密要传开的。既然如此，何不索性大方点，主动和人分享？也能得到感激人情不是？”

高使节左思右想，最后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能咬牙作罢！

“听我义妹的吧！”南宫鸿鹄等顾青走后，淡淡地对高使节道：“她才是这法门的主人，有权做主！中周的愚蠢横蛮把她推到我们一边，我不希望同样的事发生在北燕！”

得到了准信，二皇子立刻向父皇禀告，并献上了从南宫鸿鹄那里听来的法子。

朱明海也觉得这样挑选人不错，于是也命二皇子依着照办。二皇子派张侍郎秘密挑了二十几个死囚，并十个犯下重罪的犯人，特意选了那没得过天花，也没种过人痘的，准备着等过几日高使节回北燕时，带了一同去。

中周自然想问出预防天花的法子，直接放在国内尝试。但也知道北燕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那日顾青虽然爽快应下，只让他们先跟着试试。等到结果出来的那一日，他们心知肚明，就是双方摊开来谈条件的时候了。中周当然也不见兔子不撒鹰，半点不傻。

二皇子带着这些试验品，按照事先约定，赶往中周和北燕的边境。因为听顾青说，到时那些人参加实验时，必须身体健康，不能生病，一路上把这些囚犯照看得很是仔细。这些人坐着马车赶路，白米饭管饱，每顿有菜有肉，晚上都住进驿站，睡在舒服暖和的床上。那条件，比大多数行路的人都过得舒服。那年代，普通人出门在外，可是件辛苦差事！等赶到约定地点和高使节汇合时，那些犯人都脸色红润，身体比起在大牢里不知好了多少。

二皇子和高使节很快就商定了实验办法。把从中周带来的人分开两处安置。死囚们集在一处，兵士们只管着着给他们好吃好喝，也不理会他们，什么都不做。只要不逃跑，任由这些人散步遛弯，下棋闲聊。重犯们则被送到在相邻不远的偏僻庄子里，北燕人客气地请中周的来人到客房歇息吃饭，却把这些犯人带向庄子里远离他们，另一边的几间大屋去了。

二皇子的心砰砰乱跳，心中百爪乱挠，直想也跟着一起去看个究竟。最终，沉吟半响，无奈地坐下喝茶用餐。情况摆明了，北燕人是不愿让这个秘密外泄的，自己何苦去自讨个没趣！罢了，看着结果如何，再做打算吧！

一日后，二皇子才见到自己带来的试验品。他们精神挺好，问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却是茫然不知。他们一走进了屋子，北燕人让他们躺在屋中的地铺上睡下休息，身下给垫着柔软的褥子，角落里还燃起了好闻的盘香。不一会儿，他们就觉得舒服得晕晕沉沉，眼皮耷拉下来，不知不觉就酣睡了过去。醒来后，已过了一日，就被北燕人送回来了。

二皇子见问不出什么，挥手招来随行的医官仔细给他们检查。除了每人手臂上留下浅浅痘印，其余没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