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我问了,春花不是有意的。”
张水牛自那回从木家回来后,想了很久。
这回,他开口直白的提醒罗裙儿。
罗裙儿又道:“嘿,那是你亲闺女,你自然心向着她,谁知道她是不是有意的,下手也没个轻重。”
她说话的声音不是一般的大,张吴氏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她不会骂张水牛,而是骂严金菊是扫把星。
张水牛无奈,只得好言相劝,又低声下气的跟张吴氏赔不是,哄得她气消了不少。
这才提出来,去请鲍郎中过来给她瞧瞧腰伤。
张吴氏虽然很抠,将钱财看的很重,但她对自己一点都不吝啬。
把钥匙给了张水牛,让他开了箱笼,将一个小瓦坛子给搬出来。
里头是张吴氏存的钱,有二、三两散碎银子,还有两吊铜板子。
也就是张水牛,她才肯给钥匙的,换了另两个儿子,她连钥匙是什么样儿,都不肯亮给他们看。
取了钱,又叫张水牛将小坛子放回去,重新锁好箱笼,这才打发他拿了钱去请鲍郎中。
鲍郎中本是给张吴氏看腰伤的,谁知,才给她瞧好,那边就有婆子们,合力拿了半张旧木门板,将严金菊给抬回来了。
所以,鲍郎中的婆娘见到木梨时,并不晓得张家出了大事。
木梨听到这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觉得好气,小爪紧握,怒道:“秋秋,你爹那脑子也是榆木做的么?”
“嗯?”张秋花摇头:“梨梨,明明是奶不对在先,可我爹打我姐了,我恨他。”
木梨点头,该恨的要恨。
“待这些破事折腾完了后,你可得努力学女红,将来,咱们三姐妹,一起开个大绣坊,怎样?”
张秋花闻言,心情略好点。
“梨梨,你放心,我娘教过我们,要感恩,小姑妈学来那门手艺也不容易,又是师父,我同姐姐以后,会和你一起孝敬小姑妈,跟孝敬亲娘一样。”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好。”木梨心情很不错。
她想,张玉娘肯定也会很高兴。
院子里大人们忙忙碌碌,也不知在忙些啥,木梨依旧蹲在那里,悄悄问张秋花:“秋秋,上回不是给你们出了个主意么?怎么回事,还没折腾出名堂来?”
张秋花朝四下仔细瞧了瞧,小声答:“应该快了,我娘有回同咱村的一个婶子说漏了嘴,那婶子是三婶娘家那边的一个远房亲戚,估摸着三婶心里已经有想法了,这不,我娘说完的第二日,三婶就寻了个借口,还拿了家里的鸡和鸭回娘家去了,三叔说是去接她,一接就是几日不回,今日过端午呢,到现在都没个影儿。”
木梨猜,张铁牛肯定不想吃亏,这分家一事,怕是快要摆上台面了。
她陪着张秋花又蹲了一会儿,觉得小腿发麻了,才扶着墙壁站起来,张玉娘已寻了过来。
说是该去那边看她外婆去了。
虽然娘俩极不情愿,但该做的表面功夫,那是一个不落下。
张家出了这样的事,自有人又跑去田间将张老爷子寻了回来。
此时,他正坐在房里抽着烟,烟叶子是自家种的老烟,晾晒干后卷成筒,吧嗒吧嗒的抽着。
木梨忒讨厌烟味,更莫要说老烟叶的烟味,太呛人了。
她到了房门口,就不肯进去。
张玉娘冲她使眼色,木梨将视线挪到张老爷子身上。
“爹,我跟梨儿还有久承来看您了。”
木久承不抽烟,同木梨一样,不喜欢闻屋里的味道,他觉得那味道怪怪的,闻多了令他作呕。
“爹!”
他又轻拍木梨后脑勺:“快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