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他和顾昭蘅的第三次相遇了,但他面前的小姑娘,还什么都不知道。
钟远琛不知道自己此次的选择又是对是错,可……他做不到放下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护她周全。
他已经受不住再一次的看着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再一次的在眼前逝去了。那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差,钟远琛受不住。
纵然他已经两次的回到过去再一次的与顾昭蘅相遇,他也是不敢赌下一次是不是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见他愣愣出神,仿佛不知在想些什么,顾昭蘅心底却蓦然酸疼了一下。
她缓缓舒了口气,淡声道:“钟公子既是不愿说,我自不会勉强。”
若非一定要问,大约也换不来真话。顾昭蘅不喜欢做那费劲不讨好的事儿。
钟远琛看着眼前鲜活灵动的小姑娘,眼底不由透出了几分怀念。
这样……就很好。不论阿蘅最后会不会还与他在一起都一样,他如今唯一所愿,也不过是看她能一生顺遂,寿终正寝。
他朝着顾昭蘅笑了笑,温和却不容拒绝地道:“还不到时候。”
若是这一次能同她白头偕老,钟远琛定不会瞒着她毫分。他只怕他此刻说出那些过去,却依旧死在绍治十六年的北疆。
那对她而言,大约不会是好事。
他情愿只他一人记得那些往事,只要能换来顾昭蘅的平安喜乐。
“说起来,我还不曾谢过公主回赠的平安扣。”钟远琛静静的看着顾昭蘅,眉眼间一派安然,“那块梅花玉,到底不如此物珍贵,还是我占了公主的便宜。”
顾昭蘅默然,心底倏然升起了几分嗔怒来。不如那平安扣珍贵?可这分明是他亲手雕刻。
且前世钟远琛既是将它那般郑重的托付与顾昭琮,分明是、分明是极在乎的才对。
可那些所有的内情、他所有的心绪,委屈也好欢喜也罢,仿佛都能被清清浅浅的带过去,如雁过留痕,从来不过是过客。
前世种种如过眼云烟,那些年里,她从原本的委屈不解,渐渐成了最后的几分怨恨。
如今想来,大抵还是喜欢的。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爱生忧怖,亦成怨。
可她没机会再听前世的钟远琛亲口告诉她真相了,从前的那个钟远琛,他所有未曾说出口的心绪,都是消散了。
“全看钟公子把什么当成珍贵了。”顾昭蘅深吸了口气,眼底却漫上几分哀伤来。“原本都是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
她的那块梅花玉,瞧起来与从前一般无二。她原以为那是钟远琛在定亲之后才雕出来的,如今看却不尽然。
那人……到底为何曾待她那般用心,又为何要不动声色,非得让她只当他待她无意?
顾昭蘅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重,却只能是疑惑了。
“钟公子有些事不当说,我也不怪你。”顾昭蘅淡淡道,“我亦是不曾做到坦然。”
两人分明是半斤八两的,顾昭蘅忽然觉得,至少在这一桩事上,她是没那资格来怨恨的。
钟远琛扬了扬眉,深邃的眸底仿佛藏了千言万语,“那远琛盼着有一日,能对公主说上一句实话。”
顾昭蘅轻哼了声,心情却不由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