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必那般。
分明只要她愿意,纵然是“凶名在外”,也有的是世家名门的公子上门求娶,那些人定会把她捧着掌心上。
这又是何苦呢。
辛垣神色复杂的看着顾和蓉,半晌才叹道:“公主今日所言,辛垣都记下了。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劝与公主听的。公主身份矜贵,不论是对着谁,都不必低头。”
她如烈火,如凤凰,她原便是骄傲之人,且又有那骄傲的本钱。辛垣想,便是他到底要让顾和蓉失望,也不愿见顾和蓉失了骄傲。
顾和蓉眨眨眼,眉眼张扬又美艳,干脆道:“我记下了。”
说来可笑,从前的淑妃或是顾和蕙,都不曾对她说过这些。她们只会让她收敛些性子,莫要太过招摇惹眼。
也唯有眼前这个温润内敛的辛先生,会如此认真地要她不要忘了她的骄傲。
她会想要靠近辛垣,又有什么不对?
“先生放心,我这脾气大约是改不了的。”
辛垣……自然不会因着她一句半句的保证便彻底放心。且这些日子里,顾和蓉的种种举动,也让人半点不敢轻易信她。
顾和蓉也知道自己的所为,一时颇有几分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却一如既往的直白:“我从不觉得,表明心意也是件坏事。”
父皇曾告诉过她,看中了便要去争取,倘若当真没那个命也算不得丢人,顾家的儿女可不该连那点子担当都没有。
她与顾昭蘅,在这上头算是难得达成了一致,大约也正因着这个,她们二人才会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
若非是脾气秉性正正合皇帝心意,他那般多的孩子,又成日为着国事烦忧,哪里会给她那样多的纵容与疼爱。
她也不过是宫妃庶出,纵是长女,年纪却与太子皇兄离得极近。那时她能在父皇心底占到一席之地,全然是因为她很对皇帝的脾气。
辛垣眉眼间划过了淡淡地无奈,也是,他面前之人是在皇帝面前极得宠爱的长公主,平日又无人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因而……便是不明白这些,也情有可原。
且,倘若当真怕了,那大约也不是顾和蓉了。
“今日已晚,公主……该回了。”辛垣和和气气,“公主虽行得正坐得端,不惧长舌妇的琐碎流言,却也该珍重自身才是。”
顾和蓉:“……”其实她还有些心虚来着,从前自然是行得正坐得端,来茗茶坊不过是听琴,如今、咳,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不急,且在等等。”顾和蓉面不改色,自顾自的沏茶,“我同我那四妹妹一起来的,如今她大约还在与旁人聊着,我自是要再等等。”
辛垣颇为怀疑地看了顾和蓉一眼,“四公主已经许久未曾来过茗茶坊。”
顾和蓉却没注意到辛垣话里隐晦的质疑,只抓住了一句话问道:“你从前既是不露面,与我四妹妹并无联系,怎还知道她许久未曾来过?”
辛垣头疼的按了按眉心,不得不提醒道:“公主,掌柜的打开门做生意,难道还不曾注意过来此的达官贵人?且有前回宫宴,我从前便是不认得四公主模样,也总该记住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哪里会愿意平白得罪贵人?前段日子那承恩公府的二姑娘且不提,平日若是来了些贵人,他们那人精似的掌柜便会暗自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