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前世那人是在绍治十九年才下的手，但如今与前世，已然有了那般多的不同之处，钟远琛实在是拿不准。

且他身在宫外，与顾昭蘅更是许久才能见上一回，哪里能猜得出到底是谁会对她下手。

毕竟，都能把毒下进正阳宫里，又何必对着顾昭蘅一个除却帝后宠爱并无任何实权的公主身上？直接对安皇后下手，岂不是更划算几分？

如此思来想去，也只能是那人恨极了顾昭蘅。

可还是那句话，顾昭蘅不过是一介公主罢了，她养在深宫，纵是有娇纵的名声，可往日并不大喜欢同人起冲突，待身边之人更是一等一的好。

那些个宫妃自然是不会对她出手。

那便只能是陛下其余的皇子公主，或是嫉恨她能得到帝王少之又少的真心疼爱，又或是……单单是同她关系不好。

如今瞧着，这位曾经与顾昭蘅起过许多冲突的三公主，又或许便是个突破口且顾和蕙如今所为，分明是与她平日作风大相径庭的。

钟远琛若有所思，一时间只遗憾他不能在宫中留宿，若不然……或许还能查探上一番。

顾昭蘅却不知这人在想些什么，她也没那般多的心思放在钟远琛的身上。

左不过，不管他待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依着钟远琛的为人，都不会在意她的忽视才对。

待清云去寻过了采儿，交代过后，顾昭蘅便也起身了。

她自是很愿意同钟远琛多带上一时二刻，只可惜今日到底是没时间了。

不论她心底到底是如何想钟远琛，顾昭蘅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人身旁时，她是欢喜的。

清云一眼便瞧出了自家公主的不舍，只得在心底感叹了几分女生外向，连她们家公主亦是不能免俗。

不过那位钟公子生的好，她们公主一时舍不得，也是有的。

清云有多了解顾昭蘅，顾昭蘅便也有多明白清云的心思。

她同清云间相处的时日，毕竟是要比清云所知的多上不少，那些日子里，便是顾昭蘅并未刻意去记下，也清楚清云的一些小习惯。

“清云。”回程的马车上，顾昭蘅眯着眼睛，眉眼间带了几分奇怪，“你想什么呢？我都唤了你三四声了。”

清云骤然回神，面上浮上了几分无措，嗓音却是带着笑意的，她小声道：“奴婢方才忽地想到了公主日后会是什么模样。”

若是当真嫁与了钟公子，想来……她们公主会一直都是那般活泼的模样罢？至少，如今同钟公子相处时，她们公主一时都是快活的。

世家规矩之重，纵是不可能全然约束皇家公主，可若因着这些小事儿都要起冲突，那想来，也并非是真正珍视她们公主的，那顾昭蘅又怎会活得顺心如意？

清云抿了抿唇，略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奴婢、奴婢以为，公主同钟公子一起时，总是欢喜随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