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深其人,年岁尚轻,却已经是在六部历练了几年的了,况且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后,也都是人精,若是那位昭王殿下当真意图不轨,只怕早就让这几位给瞧出来了。
能一直相安无事到今日,本就代表了对宿徽的信任。
“母后她既是于父皇无意,想要做的也不过是保全我同唐国公府,这交好大皇兄与惠娘娘,于我们母子并无害处,何乐而不为?”
宿深看得向来很开,都道天家无情,可若是并无利害之争,是双赢之势,想要相处的好,可不就是一两句话的事儿。
大家都是聪明人,交往起来亦是省心省力。
“惠娘娘也好,大皇兄也好,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宿深自然瞧出了那小姑娘的未尽之言,“阿羡,相处多年,我是信他的。”
若真真是他看走了眼,那也只能说是他的大皇兄藏的太深了。
“这些年来,大皇兄一直对朝中之事避嫌,从不曾主动的替父皇分忧,便是父皇交到他手中的差事,他也是大多辞了。”
宿深微微垂眸,那是他的皇兄,是幼时会偷偷背着先生替他抄书的大皇兄,他一点都不愿意怀疑他。
若是当真看走眼,那也不打紧。
左右还有的是机会和法子。
“殿下这般,倒是和你平日里不大像了,”顾昭蘅眉眼带笑,叹息般的说道,“不过这样,倒是显得殿下多了些人情味儿,比从前更让人想要亲近了。”
到底是十五岁的少年,哪怕是生在了帝王家,长在了帝王家,心底也还是软的。
“我待旁人,可从不会这般好说话。”宿深挑眉,“你这可是想差了。”
不是他变了性子,只是……从头至尾,这些人都是他心底的。
“那也算不得什么,”顾昭蘅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道:“昨个与外祖母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歇的晚了些,今个又起了个大早,如今都有些累了。”
宿深默了默,素来苍白的面容多了几分红意,“那……你要不要歇一会?这还得走上一会儿,歇一歇,也不打紧的。”
顾昭蘅瞟了他一眼,心底跟明镜儿似的,这人说话吞吞吐吐的,分明是心底有鬼!
“也好,晚些还要见过昭王殿下,总不能失礼,”顾昭蘅说着便向后靠了靠,闭着眼睛一副打算歇下的样子。
宿深:“……”
宿深茫然地看了看顾昭蘅,又抿了抿唇,到底是没说什么。
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戳穿了,宿深略微惊了惊,可……只要想到那是阿羡,是他的阿羡,他便又平静了许多。
左不过不是旁人。
不过,既然是瞧出来了,那他是不是可以……
宿深轻声咳了咳,“等我、等我再习惯了,便不会如此了。”
“日后啊,殿下想要什么,直言便是,”顾昭蘅叹了一声,到底是顺着宿深的意思靠在了他肩上,毕竟……某位殿下靠起来,可比那硬邦邦的马车舒坦多了。
“我不是每一次,都能瞧出来。那你可不是要平白失望了?”顾昭蘅认真地道,她能给的,都会给。
她半分都不愿意瞧着眼前这人露出失望的神色来。
宿深一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