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灰很重的房间里,崭新的本子放在灰败的桌面上,黑瘦的少年不忍心碰,他拿着旧报纸将它包了好几层,不能放到窗户下的桌子上,旁边烧的煤烟子飘进屋里会将它弄脏。
会变得和这个家里所有东西一样,怎么也擦不干净,昨天的灰没吹散,新的灰覆盖上去。
“我表姐不是看重金钱的人。”顾晚唏嘘这段过往,假如钟暮勇敢些,表姐可能会答应他。
钟暮轻笑:“的确不是,我了解她,家境不错却从来不会狗眼看人低。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和我妈过得什么日子,吃上顿不知下顿,十来平米的垃圾房,我怎么妄想一个衣食无忧的女人。”
有年姜月寒舞团演出,她站在讲台上邀请同学们过去,她给全班同学发了演出票。
时间是星期天下午三点在大剧院。
可惜那天他要帮他妈去垃圾场卖破烂,演出结束后,穿着脏破衣服的少年出现在大剧院门口,他什么都没看到。
这就是命吗?顾晚忽然想起陆擎,上辈子她因为他穷离开他,陆擎不怪她,说是他对不住她,他心里是不是也像钟暮一样。
并不是每个人的童年都有鲜花和掌声。
“世事难料,钟医生和我说这么多,想做什么?”他没结婚,看到月寒姐出事紧忙凑上来,顾晚敢肯定,现在的钟暮名利双收生活不错,肯定要上手抢人。
钟医生抬起头,瞬间变回那个模样不错资质奇佳的大夫:“我也不知道。”
眼下,他还没办法将视线从姜月寒身上抽走。
“我还以为你要说,你要鼓起勇气追我姐呢。”顾晚站的有些累,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他没在说什么,低头看看手表离开了。
脖子好痛,都怪陆擎下手没个轻重,白天那么正经的人到晚上花样百出,压得她腰疼脖子疼。
手术结束,姜月寒躺在病床上哭过两场。
“晚晚我不是个好妈妈。”
甚至不配当妈妈,孩子那么小,以后在怀也不会是他了。
顾晚牵着姜月寒冰凉的手:“别难过了,以后生活会好起来的,你想想,现在刘峰就没有拿捏你的东西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姜月寒的头像被按在水里,有人想溺死她。
病房门被推开,钟暮拿着食盒走进来放到床头桌子上,语气不善:“当初冤枉我的劲头去哪儿了,还对刘峰有感情,想回去给人当大老婆,替人养一帮小老婆?
没看出来你这么大度。”
姜月寒脑瓜仁都在痛,她真的好想将钟暮那张嘴撕开。
“我刚做完手术,你少刺激我,这就是你当医生的医德,想气死病人?”
那张惨白的小脸被气的发红,恨不得想起来和他打一架。
顾晚飞快的看钟暮一眼,要不是听他说过那些事,她故意会觉得钟暮是来报仇的。
这样也好,在钟暮的刺激下,月寒姐成功把刘峰忘到脑袋后面。
“晚晚,将他带来的吃的扔出去,我不吃。”姜月寒忍之又忍才没爆粗口。
钟暮将食盒拿起来,打开放到桌子上,坐在床边:“谁说给你吃的,我自己吃。刚给病人看完病,我歇歇。”
他没含糊,拿起勺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