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卜算子 正是东风料峭寒(1 / 1)逍遥劫之——断云微度首页

“这一路之上见过不少娶亲送亲的队伍,可还没见过把新娘的轿子扔到荒村野外的。”上官青对身旁的张博远说。  张博远也在纳闷,反问大哥道:“大哥,可曾听到轿子里新娘哭得悲伤?”  上官青点头。三人都觉得事情蹊跷,不再言语,只管策马如飞。  送亲的几人在风中蹒跚而去,兄弟三人不便掀起轿帘向新娘问路,只得绕过轿子追赶送亲的队伍。那送亲的人们实在奇怪,听到了马蹄声赶来非但不回头,还逃命似的四散奔跑。  两条腿的人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的骏马,顷刻间,上官青的马头拦住了一位跑得慢的老人家,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老人家扑通跪地,头也不抬的嘴里嘀咕着:“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匍匐在地的老人家使得上官青茫然无措,他跳下马来,一边搀扶一边问:“老伯,借问六盘山据此地还有多远?”  “你、你不是党项人?”老人家慌乱中抬起头,仔细打量身着汉服的上官青和他的弟兄。  “党项人?——我们是过路人。”  “既是过路的赶紧走吧,党项人的刀子可不长眼。”  “这不是在送亲办喜事吗?何来刀子一说?”  “连年战乱,我们村寨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可抢,只要我们定期送一女子去和亲,党项人便不再越过边界来。党项人厉害得很,不高兴了就会杀人,你们快快——”  话音未落,震耳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荒原中已声如战鼓,随吆喝呼号声逼近,脚下的大地开始颤抖,风旋转着带来野兽出没的气息,一队西夏族的党项人背弓持箭来到了桅杆之前。领头那人的白色羊皮大袄衬着他的皮肤更加黝黑,他跳下马来,两个健步来到轿子前面,一伸手便把轿中那瘦弱的女子拦腰抱起,扔于马上。一群人在不远处发出变态般的狂笑,刺耳的声音在荒原的上空盘旋。  粗野的举止、张狂的笑声犹如两记巴掌打在上官青的脸上,他的脸胀得如铁锈一般,紧紧攥起了拳头,手指骨缝嘎嘣嘎嘣响。   “大哥,莫要激动。”  压了压胸中燃烧的怒火,宫长华拉住了上官青,他担心动起手来若是伤了这伙党项人,会不会给这里的村民带来更大的灾难。  上官青甩开宫长华,打马奔向那伙儿党项人。  几个党项人突然看到一个年轻人横剑立马站在面前,笑声戛然而止:“小子,你不要命了,还敢抢亲不成?”  鼓起的青筋像是要炸裂,双目燃烧着仇恨,上官青顾不了那么多,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与辽人和好靠银子,与党项人和好靠女子,真当我大宋的男人死绝了?”  “晦气!敢搅主子的兴致!”一个黄毛小子边说边举刀跃跃欲试。  “把人放了!”  热血在身体中涌动,剑鞘中的剑呼之欲出,上官青怒视着他们说到。  “找死!”  低沉的声音不如刀光来的快,听得话音咆哮,党项人的大刀已在眼前。上官青仰身躲过刀锋,顺势抽出宝剑。  剑气雪亮横飞,刀光寒意逼人。  动起手来上的官青才发现习武以来第一次遇到了强敌:刀来剑挡,当啷啷的声音震人心魄。上官青一身力气聚在握剑的虎口间,剑如长虹架在空中。有一把蛮力的党项人脸憋得通红,下压的刀摇摆不定,上官青身子一侧抽剑闪过,马头调转准备再战,而他的剑刃上又多出了一个大的豁口。  宫长华与张博远拔剑相助。党项人的几把战刀犹如满月,挥洒着银辉倾泻而至,两把宝剑也似流星在空中划出光彩。战马交错,刀剑辉映,荒原上凛冽的寒风挡不住腾腾的杀气。  大战犹酣,远处一队轻骑疾驰而来,最前面的那匹马上身姿挺拔的一员宋将,一袭铠甲衬托她清秀的面庞。  “住手!”声如惊雷,众人不自觉地分成了两拨望向来者,喊话者竟是一名女将。  女将举起手中的一把宝刀,大声喝道:“拓跋王的宝刀在此,谁敢胡为!”强硬的语气震慑了党项人的气焰。  众人齐齐举目看:半弯月弧形的宝刀短小厚重,刀鞘齿形花纹如团团云雾,中间刻有几个党项字样,手柄下端的宝石翠绿荧亮,流苏坠在风中起舞。  宝刀明晃晃的光束下,党项人满脸的横肉抽搐,不再言语。他们丢下马上的新娘,像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策马呼啸而去,带着他们的暴戾之气隐没在荒原深处。  跟随女将而来的一位小兵冲上来,扶起倒地的新娘,叫道:“阿姊,你怎样了?”  惊慌失措的新娘似是从噩梦中醒来,抱住小兵嚎啕大哭。女将上前谢三位壮士拔剑相助,众人释然,荒原上的紧张气氛和缓下来。  上官青好奇地问到:“这宝刀为何有如此威力?”  “我父陈兴祖镇守宁州边关,他曾无意中救过西夏拓跋王的性命,拓跋王屡次想要劝降我父不成,他敬重我父为人,将随身的宝刀赠予祖我父,党项人得令:见刀如见王,不得再为难陈家。”女将说起话来掷地有声。  “想我大宋朝应多几个像令尊一样的英雄,方可保国泰民安。”上官青赞叹到。  “借问女将军,六盘山距此还有多远?”急着赶路的张博远问。  “六盘山距此西行二十里,只是那里风雪无常、荒无人烟,壮士们去那荒山做什么?”  “我们兄弟三人去六盘山找此铸剑房寻求宝剑。”张博远说着,铺开了尹师傅的图纸。  女将接过图址仔细辨认了方位,详细询问了他三人求取宝剑的缘由。  顺着女将所指方向,兄弟三人一路疾行到达六盘山。  六盘山连绵起伏、山势极为险峻,骑马难行,兄弟三人将马匹拴在野草丛生的山脚下,依图翻山越岭,越是山深越觉荒凉。  两日后,山中风沙忽起、黄土漫天。风卷着沙粒钻入发间、衣袖,打到脸上像刀割般火辣辣的疼,呼吸间都是呛鼻的尘土,眼前更是模糊一片,师兄弟三人不知不觉中竟走散了……  三个月期限眼看就要到了,日薄西山时分,顾庄主在自家门前远远眺望,殷殷期望着徒弟们取得宝剑归来。  而此时,在距七道沟不远的山梁之上,两个年轻人满脸风霜难掩他们沉重的心情。他们就是一路风餐露宿前去求取宝剑的宫长华与张博远,二人越是近七道沟越是焦虑:三人同去,只他二人返回,如何向师父交代?如何面对大哥的家人?一遍遍地叩问内心,却没有答案,唯在凝眉处徒伤悲,他二人相视无言,踌躇不前,进退两难。  从天明到日落,再到夜暮,漫长得像是经过百年。秋风起,夜色寂寥,宫长华和张博远横下心来,二人策马扬鞭,直奔师父顾庄主的家。  面对师父的笑脸相迎,宫长华与张博远长跪不起,声泪俱下诉说山中经历:在六盘山中他们三人突遇风暴,他二人与大师哥走散了,待到他们找到尹师傅取得了宝剑后去寻师哥,走入茫茫大山尽头是连绵的雪山,竟意外发现了雪崩的痕迹,恐怕大师哥已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