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魃带队骑马去了城东镇,靡帅那位朋友住这里,说是镇子上的打更人,屠魃让队伍等在镇子外面,自己进村打听。
听说是找去找打更人家的,被问的人极为热情,放下手里的活计便给屠魃带路,一直领路到一家医馆门外,指了大门道:“就是这里了。”
屠魃谢过了领路人,抬眼看去,只见门楣上一块简单的招牌,上书四个大字,路氏古源。门外有几人在站着闲聊,想来是等候医治的病人。
迈步走入,只见一个大房子里一溜排开六张窄床,周围靠墙放着一排椅子,床上椅子上都有人,一看就是在排队等着就医。一位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正在给一位趴在床上的病人按摩治疗,看起来应该是这里的郎中,屠魃急忙上前恭敬抱拳行礼,开口问道:“您好,请问路……”
“等着。”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冷冷地给出两个字,那青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屠魃一怔,怎么如此冷淡?呵呵,脾气很拽啊。算了,靡大帅和童爷爷的朋友,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吧,再说这事也没那么紧急,正好长长见识。
进门之时这位大夫正在给几位病人针灸,屠魃几眼就看出来不凡之处,行针飞快不说,手中那银针也颇为吓人,将近一尺长的银针,隔着患者的衣服便飞速插上,入针深浅各不相同,入穴极准,毫不拖泥带水,不一会儿就给十几位病人身上插上了针。屠魃心道,这位大夫别看年轻,但确实是大高手,屠魃看得津津有味,跟着童爷爷学医日久了,自然有些见识,也能看出些门道。
此时那路大夫趁着病人醒针,向屠魃看来,想是要询问来意。
屠魃起身刚要开口,却听门口处一阵喧闹,有两人扶着一位大汉进来,那大汉哈着腰,一步一步的艰难迈步,一点一点蹭着前行。
“怎么了?”路大夫见那人痛苦,问了一句。
“正扛活呢,力气没使好,把腰给掰了一下啊,受不了了!疼啊!诶呦!”那人哀嚎。
“我看看。”路大夫面色平静,伸出手指在那人后背上下摸了一下,随即便道:“没事,腰椎骨凸出来两截,你们俩松手,别扶着他,让他自己掉过身去,去那边。”
路大夫向那人身后一指,那人独自艰难转过身,哆哆嗦嗦刚蹭出一步,就见路大夫从那人身后突然踢出一脚,踢在那人后腰上,那人大惊,向前一个趔趄,欲要摔倒,本能地用力一挺身,这才站定,莫名其妙地瞪着路大夫,心里有些生气。
路大夫道:“看什么看,踢你一脚你就好了,不信你动动看,没事了。”
那人艰难的走了两步,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脸现喜色,不再瞪视了,周围众人不禁哄笑起来,又有“啧啧”赞叹神奇之声。
“你原地蹲起,马上做,都不许扶他,快点做,使劲。”路大夫命令。
那人咬着牙开始做蹲起。
“使劲!快点!”路大夫厉声喝令。
那人急忙努力做起来,十几个蹲起后,竟然明显好了很多,不再像是急症病人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拨人抬着担架闯了进来,只见一位老者左臂托着右前臂,不用细看,一望而知是极为严重的骨折,那托着的小臂已经明显不是直的,折弯处也明显肿了起来。
路大夫急忙上前询问,随即上手查看,只是手掌猛地握住摸了一把,那老者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却是这一瞬间之后,路大夫已经镇定从容的去柜子里取夹板、绷带,显然已经是对于伤处内部的情况了然于胸了。
只见路大夫过去说声:“老爷子,没办法,得疼一下,就一下,忍着,能行吗?!你们俩给我把住了他!”
那老爷子咬着牙刚要说声“好”,见路大夫一把抓住了断臂之处,手上用力,开始了接骨。那老者发出惨绝人寰的一声大喊“啊”,吓得周围观看的人心中无不骤然一下缩紧。片刻之后,老人缓过神来,头上冷汗刷刷流下。
“就差一点,一小块。没办法,你这是断了之后,有人动了你伤处了,你要是不乱动就好了。掉了一小块,我给你拼回去啊!保证你严丝合缝的,忍着!最后一下!”
话未说完,手上暗中使力,那老人再次呼痛,但是比前一次弱了些。随即便是敷药、上夹板,将断臂固定牢靠。前前后后,不过几分钟的事情。
路大夫拿过笔墨纸砚,开了个方子,边写边嘱咐如何用药。
忙完这些,路大夫才面色平缓地看向屠魃道:“您?”
屠魃连忙道:“我是大雪关大营的,我奉靡大帅之命,来看望路老先生。”
“哦?!”那路大夫面色一寒,显是颇为不待见,不耐烦地道:“跟我来。”
屠魃心道,靡爷爷这么不招人待见的吗?呵呵。心里不知人家何以如此冷淡,忐忑不安,只得跟随着穿过医馆正厅,走入后院。
路老先生后背如同弯弓一般,佝偻着身子。虽然身姿猥琐,但干净利落,这种干净并非是衣着的干净,而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清朗的气质,双目如电,须发整洁,一身布衣布鞋,纤尘不染,此刻正歪着头看向屠魃。
“我是路丞章,靡帅有何事,请讲。”老先生语声清亮。
屠魃不敢乱说,就按照靡帅所说对答:“靡大帅命我前来,说请您老看看我的真元,或许有用。”